“不,你太男人了。你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拒絕我,把香水送給你的丫頭,說明你對我沒什麼興趣,你喜歡的是你家的丫頭。說真的,我有些嫉妒你那個丫頭了,你是有多愛她啊?”
“很愛。”
“那她是你最愛的人了?”
吳謙忽地沉默了,半晌才說話,“不是。”
“呵,原來只是個多情的浪子而已。”
“我最愛的人……離開我後不知道去哪了。”
蘇酒酒一愣,以為吳謙是被甩了,說道:
“對不起。”
“沒關係。”
說完,吳謙自己也喝了一杯酒。
“蘇姑娘,我救了你,你不應該報答報答我嗎?”
“哦?你想要怎麼報答?”
“比如說,以身相許什麼的。”
“呵呵呵呵,”蘇酒酒笑聲甜美又有些悲傷,“你也只是想得到我的身子嗎?說到底,你們這些男人從來就沒把我當成過真正的女人,我在你們眼裡只是個玩物罷了。”
“此話怎講?”
“剛才何子期不是說了嗎?無論怎麼樣,說到底,我就是個妓女。對了,在你們口中,我們這些人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瘦馬!哈哈,揚州瘦馬!”
蘇酒酒的笑地非常苦澀,竟帶有些哭腔。
何為“瘦馬”?
揚州富有,有人會低價買來面貌姣好的貧家幼女,教她們歌舞、琴棋書畫等。等長成後,便將她們高價賣與富人作妾或賣進青樓。這些可憐的童女被爹孃賣掉時不過十幾貫錢,可等到養成出售時,可賺達千五百兩。
瘦馬對她們來說是一個帶有侮辱性的詞語,意為如同役使凌虐弱小的馬匹一般。但她們卻無法擺脫這一切,從她們被賣的那一刻起,就註定她們只是用來牟利的工具。
吳謙有些同情她,雖然她所謂的“梳攏典”聲勢浩大,引來無數富家子弟前來博美人一笑。但所有人都明白,這只是個遊戲,她只是那些富家子弟用來顯擺身家的工具。
吳謙也有些悵然,說: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將來?”
“將來?”蘇酒酒苦笑,眼神已經開始恍惚了,“找個達官貴人嫁了做小妾,然後在家裡一輩子抬不起頭?呵呵。我這種人,沒有未來,只有眼下的花天酒地。”
“我有個疑問,你辦了那麼多次梳攏典,為何都是最多隻向同一人丟擲兩隻金矢?你……這麼守身如玉,有必要嗎?”
蘇酒酒搖搖晃晃地指著茶几上的一個花瓶,說道:
“這是汝窯的珍品,在市面上價值百兩。如果運作一下,會賣的更高。可……如果它裂了一道紋,有了一道衝,那你猜它還值多少錢?呵呵,最多也就是幾十兩罷了……”
吳謙點了點頭,心想,這蘇酒酒倒是看得很清楚。自己只不過是金銀樓抬出了待價而沽的一個商品罷了。只可惜,她身陷這個漩渦之中,就是看得清楚,也不可能逃得脫。
除非……有人救她脫離苦海。
“所以我說,吳官人,我好羨慕你家的丫鬟,她好幸福。對了,你的香水,可以送我一瓶嗎?我喜歡蘭花……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不要錢,過兩日我給你送來。”
“謝謝。”
蘇酒酒端起吳謙的酒瓶,仰頭一口氣喝完,然後趴在桌子上,再也起不來了。
“唉!”吳謙輕嘆一聲,一是可憐蘇酒酒的身世,一是可憐自己的酒……自己就做了這麼點,小哥都不捨得給,都被她喝完了。
他抱起椅子上的蘇酒酒,柔若無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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