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清晨。
太陽在潭城上空升起,灑了華園滿院。
金玹知早早起床。
今早,承勳叔會飛來潭城。
父母遠在國外旅遊,趕不回來,特意叮囑他,讓他好好接待叔叔。
這幾年,爸爸放下了霍氏集團大半事務,將時間更多的放在了家庭和媽媽身上。
一年裡,幾乎一半以上的時間都陪著媽媽旅居全球,享受二人時光。
而剛剛大學畢業的他,則代替爸爸與爸爸的下屬們,一起處理著集團的事務。
媽媽怕他年齡還輕,本不想將擔子都給他,但爸爸卻說他已經大了,自己這個年齡,早就進了霍氏。
金玹知走到華園大門,等了會兒,華園派去機場接人的轎車回來了。
司機下車,拉開後車門。
熟悉的身影下了車。
高大卻未免有些清瘦,禹禹獨行於進門的鵝卵石小道上,身形透出幾分孤清。
前幾年還烏黑的頭發,這兩年鬢間添了銀絲,卻並不減半點拿督府子弟的氣勢。
正是承勳叔叔。
金玹知目視著朝自己走來的厲承勳,眸色緩沉。
兩年前,苗優嬸嬸因為艾滋病的並發症,引起心髒衰竭而去世。
與承勳叔結婚後,兩人廝守相伴了十年。
十年,說短不算短,說長,卻也絕對不夠長。
兩年前,爸爸媽媽和他、岸錦聽聞噩耗後,連夜乘飛機趕往國。
他永遠記得那天,剛踏進拿督府,眼睛哭腫了的小豪和璀璀,兩兄妹將他們一家領進臨時搭建的靈堂。
他看到承勳叔叔站在苗優嬸嬸的遺像前面。
遺像裡的苗優嬸嬸還是那麼溫柔,清瘦白皙的臉上沁著不爭不搶、淡然如雲的微笑。
承勳叔叔沒有流淚,臉上也沒什麼太大起伏,只是安靜地站在那兒,凝視著遺像上的苗優嬸嬸,一言不發,也似乎聽不到有人進來的動靜。
直到媽媽喊了一聲:“承勳。”
承勳叔叔沒反應。
爸爸加重語氣又喊了一聲:“承勳。”
承勳叔叔才似乎被人打了一拳,幽幽轉身,回應了一聲:
“大哥,大嫂。”
聲音虛得就像從冰窟裡撈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