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的殘疾,給爸爸打擊太大,對我和媽媽很愧疚,加上霍慎修自己不願意回金家,之後的日子,爸爸再沒去過華國,再沒提出將他帶回家的事。”
“但我知道,爸爸卻暗中一直在關心他。每次發現爸爸對他暗中照料,託人關照他時,我的心,就很痛。痛到極處,就成了恨。”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有什麼比不上他,讓爸爸對他那樣厚愛,所以這些年,我一直想要處處勝過他,不想讓他好看,……嫉恨到極點時,還想讓他也殘了雙腿,讓他給我的兩條腿陪葬……”
“沒錯,那次在雲城,的確是我找人撞他。我並不是想讓他死,只是想讓人撞傷他的腿,讓他和我一樣。因為就在那天之前,我又一次被醫生診斷雙腿仍然沒有一點反應,怕是不可能好了,所以才沖動了。”
“當然,事後我也冷靜下來了。萬一他死了,只怕爸爸就更是對他緬懷不已,在爸爸心裡,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勝過他了。”
“所以,你放心吧,蜜蜜。我不會再做那種事了。”
健身房的空氣沉寂下來。
許久後,他又說:“可能你以為我對你好,也是為了報複他,打擊他。最開始,我也這麼認為。可慢慢的,我卻發現並不是。”
“殘了雙腿後,我再沒有結交過任何朋友,以前的朋友,也都不來往了。你是除了我的下屬和身邊家人以外,唯一對我說那麼多話的人,……哪怕是罵我,我也感覺跟你在一起時,好像活了過來。”
“你是我計劃之外遇到的人,並不是我的棋子。”
“好多年我都沒過生日了。這一次,你正好在我生日期間來了國,我只是想讓你陪我出席宣傳會,過一個值得懷唸的生日。”
“我真的沒有威脅你,更沒想過借導演來逼迫你。”
“如果你還是覺得不舒服,那就算了。”
話到此處,安靜下來。
他一雙期待的眸子眼巴巴地注視著她,眸子表面還籠罩上一層水光。
讓她感覺,當年他是不是也是這樣哀求金鳳臺留下來給自己過生日?
她沒想到他雙腿的殘疾居然有這樣的來歷,更沒想到這個行跡狂妄的大少爺,這些年倒也吃了不少苦。
半晌,才看一眼窗外,默然開口:
“雨小了點,快回去吧。明天要是不下雨,活動照常舉行的話,再說吧。”
厲承勳聽開了這話,喜出望外,知道她是答應了,像個剛收到生日禮物的孩子一樣,激動地頻頻點頭,乖乖滑動輪椅,朝門口離去了。
……
與此同時,酒店樓下,馬路對面。
一輛車停在雨中,幾乎整夜未動。
豆大的雨珠從天而降,砸在車身上,四散開來,濺出幾瓣,順著保險蓋滑落地上,彙聚成溪。被雨水淋得霧濛濛的車窗半開。
後座,霍慎修凝視著酒店正門,俊臉陰鬱,一整夜如車一樣,未發一聲。
“霍先生,這雨一時半會兒怕是停不下來了。溫度還要下降的。不如先回去吧。免得著了涼。”駕駛座上,臨時僱傭的本地司機好心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