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次之後,拿督的心髒卻出了問題。
不到三十歲就得了心髒病。
隨著年齡的增加,一日嚴重過一日。
藍子言正想著,金鳳臺又開了口,繼續說:
“承勳那孩子,性子從小就乖戾固執,睚眥必報,做事橫沖直撞,沒有半點包容心,加上又……殘了雙腿,你覺得適合抗下金家這麼大的擔子嗎?”
藍子言不做聲。
“所以,只能靠慎修了。這孩子能力強,格局大,雖然外表冷漠寡淡了點,但我知道,金家在他手裡,絕對不會有半點紕漏。交給他,我才放心。”
“至於曼瑤那邊,我稍後會勸她。她出身大戶人家,性子大方,不計較,溫柔賢淑,就算一時不高興,多勸一段日子,應該也能想通。”
藍子言卻不這麼認為。
這可不是別的什麼小事啊。
這是讓太太把屬於親生兒子的家業,交給丈夫另一個妻子生的兒子啊。
這世上,就算再大方再賢淑的女人,也沒這麼無私吧?
可拿督既然這麼說,他這個做下屬的又能說什麼?
藍子言只能俯下頭。
正這時,門被敲響,傳來熟悉的男子聲音:
“拿督大人,薛巖。”
“薛醫生來了。”藍子言過去開了門。一個穿著深灰色西裝的四十餘歲的斯文男子拎著醫箱走進來,正是這次隨行的金傢俬人醫生薛巖。
薛巖當了金家的私人醫生二十年,與金鳳臺、藍子言關系很是親近。
與其說是私人醫生,也能算是半個友人了。
此刻進來,嫻熟地對著金鳳臺頷首打了聲招呼,便開始為他做基本檢查。
半個多小時後,薛巖才說:“拿督的心率血壓血糖都在正常值。放心。”
又開了一些藥,才鞠了一躬,先行告退。
出了房間,薛巖走了幾步,腳步一止,回頭看一眼緊閉的房門,目光浮現出幾分複雜。
與剛才在房間裡的溫潤平靜,截然不同。
繼而,轉身筆直走出別墅,回到旁邊自己下榻的隨行人士的屋子。
進房間後,薛巖反鎖上門,放下醫療箱,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半會,那邊被人接起來,女子優雅而柔和的聲音響起:“喂,薛醫生。”
薛巖壓低聲音:“這邊關於拿督的事,需要跟您彙報。”
“說罷。”那邊的女子似乎早就習慣了薛巖對自己傳遞金鳳臺的事。
“今天,霍慎修上門,來跟拿督見面了。霍慎修臨走前,還跟公子打了一架。拿督為了袒護霍慎修,對著公子發了脾氣。”
那邊,女子沉默下來。
盡管如此,薛巖依舊聽到了電話那邊空氣裡淺淺的呼吸是帶著不悅的。
半會,女子才似乎調整情緒,重新開口,語氣仍是之前的優雅閑適,卻隱隱透出一股涼:
“知道了。還有別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