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就拿著這火把往前走,沒有停下腳步。
她只覺得走得世界都只剩下空曠,走得腳僵硬了又軟塌,走得五髒六腑僵硬了又活過來,走得頭發長了又短。
彷彿過了十天,十月,十年。
如果時間在這裡能紀年,那麼她一定白了頭。
而手裡的那把火把從最初的光芒散開到兩三米到漸漸只剩下一米,茫茫黑夜,依然無邊。
林清越走呀走呀。
不曾回頭。
如果她找不到,那麼她就永遠不會回頭,哪怕被這團黑暗所吞噬。
又走呀走呀,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歲,在火把的光只剩下方圓半米的時候,她終於感覺到了一種無法抑制的心跳。
她輕輕的喊了聲:“餘崖。”
她在黑暗中摸索著,但是心跳跳得越來越快,都沒有找到人。
如果這個黑暗裡有人的話,那麼她行來的這一路,不知道又遇到了多少人。
那麼也就是說,在這個位面,根本遇不到他。
可是,他就在這裡!她能感受到!
手腕上的那個手環其實也是屬於他的那點魂魄,也是因為這點魂魄,他才能想方設法的呼喊她。
林清越就在這方圓之地來來去去,眼看手裡的火把越來越小,這就意味著,她的時間所剩不多了。
但是再所剩不多又怎樣?
她仍然固執的在原地徘徊,倔強的抬起手擦過自己的眼角。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靠著手環的那一點星光,走到這個地方,以後沒了手環,她拿什麼來找他?!
絕對不會回頭!
火把上的火苗越來越小,當光環縮小到連她身子大小都圈不住的時候,她便感覺到了黑暗的力量。
沒了光亮照耀的一部分,她的身體感覺到一種陰寒,然後融入了黑暗,消失不見。
她知道,只要等到這光熄滅,那麼她也就會隨著這黑暗淹沒。
她咬著牙,捂住自己的心口,輕輕的哽咽般的喊了一聲:“餘崖。”
她根本不抱任何的希望,只能想起他在這個寒冷無聲的世界裡待著,便忍不住心如刀絞。
她想去陪他呀!
然而她正準備抬起手去擦自己的眼淚,突然間,她的手被握住了。
她僵硬住了。
雖然她看不見,但是被吞噬入黑暗的那隻手卻感受得到!
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抖得不成樣子,幾乎將他抖掉,她怕嚇著了他一樣,低低的喊他:“餘崖。”
那隻手將她握得越發的緊了。
林清越咬著嘴唇,狂喜著不知道該辦什麼。
百裡洛川抓著她的手,帶著她朝著來時的路奔跑。
林清越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讓她快點回去!
林清越狠狠的握住了他的手,點了點頭。
我們一起走!
林清越看不見他,但是卻能感受到她,於是互相看不到的兩個人在黑暗中奔跑。
火把的光越來越淡,最後,只能照耀她頭頂的那點光。
她除了頭顱,其他的所有都被黑暗所吞噬,然而被黑暗吞噬的軀體卻終於可以觸碰到對方,林清越狠狠的抱住他,感受著久違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