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她治好了腿,接著,他的父親便下旨封了他為太子,並且為他定了未婚妻。
這個訊息出來的第二日,尹蓁便不告而別。
這個時候的他,經歷戰亂,經歷背叛,早就滿身風霜,也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不管天不管第的少年郎了,他父親的皇位並不穩,他更是隨時隨地面臨刺殺,他如果強求將她留在身邊,反倒會讓她陷入危險之中,於是他派人,暗地裡保護她。
他拒絕了婚事,被他父王責罵,身為太子,子嗣之事向來是重中之重。
他沉默,只是搖頭。
餘生沒有阿蓁,他忽然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只是默默的關注著她,不敢去打擾她,聽到她平安的訊息,便覺得任何的事情都不值一提。
這段時間,國家之間的皇權更疊實在太正常不過,最短的一日帝王,只當了二十一天,相比較而言,他的父親算當得比較久的。
但是生在權利之中,必將被權利所反噬。
他最終還是沒能逃出這個宿命。
他的父親被割下頭,掛在了城牆上,即便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但是身為人子,又豈能不去?
他單槍匹馬沖入王都,搶下了生父頭顱,其實皇權本來就是這樣,一旦你邁出那一步,便只有兩個結局。
要麼勝者為王,要麼敗者為寇。
毫無疑問,他父親敗了,其實,也沒什麼值得仇恨的,而要對階下囚的兒子趕盡殺絕,想來也是權利的正常操作。
但是沒想到,新帝如此看得起他,竟然給他埋伏了一支萬人的軍隊,他是絕對不認輸的,但是到了最後,也只能茍延殘喘,全身是傷,就在他準備赴死的時候,整個王都突然震顫起來,整個城牆開始崩塌。
有人炸城!
新帝驚慌不已,急忙派人去檢視,然而在城池崩塌的聲音中,一人闖入驚慌的軍隊中間,將他往馬上一拉,然後便沖了出去。
他眼睛已經被血給佔滿,看都看不清楚,但是當他在馬上,聞到她的氣息的時候,彷彿黑暗裡重新有了一道生命之光。
他昏迷了很久,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陽光正好,幾只貓在屋子裡玩,爭著一隻小毛球。
黑貓,波斯貓,還有已經長大的三隻小貓。
門外的花開得正好,花香四溢,此刻安寧平靜,反倒襯得之前的慘痛都是一場夢。
而在這個時候,門外的陽光被擋住,他抬起眼看去,愣在當場。
她靠在那裡,手裡還拿著藥碗,笑著,似乎仍舊當時:“我救了你,你要怎麼回報我?”
怎麼回報?
他一時之間被她的笑所震懾,腦袋還處在空白中,有些吶吶的道:“把命,給你。”
他現在,只有這一條命了。
尹蓁站在那裡,手微微一抖,笑了笑:“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人。”
彷彿天上落下一個大鐵錘,錘得他頭昏腦漲,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你,你,我……”
結結巴巴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阿蓁笑笑:“我救了你,要你以身相許,怎麼,不願意?”
怎麼能不願意。
沒有十裡紅妝,沒有三媒六聘,他曾經想給她的所有的婚禮都沒有,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兩個人成了親。
她看著他,道:“你那麼喜歡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崔餘崖頓了頓,垂下眼眸:“你不是有定親的心上人嗎?”
阿蓁一愣,笑容裡帶了些恍然:“我沒有心上人,我只有一個親哥哥,叫做尹文。”
千回百轉,一樁誤會。
他緊緊的擁抱她。
一隔五年,只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