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守在百裡洛川面前。
怎麼回事?
外面的各處都是歡天喜地,百裡洛川的藥方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整個楚國散發,一旦喝下之後,幾乎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痊癒。
但是,除了他。
他依然沉睡不醒,臉色越來越蒼白,林清越只覺得一顆心被揪著,她無法想象,他真的出事了該怎麼辦。
她褪下他的衣服幫他擦拭身體,才發現他的後背裂開了無數道傷痕。
從來沒有人以一己之力對抗過十隻戰鳶過,誰都沒有想像這樣對他的身體傷害有多大。
林清越的手落到那傷痕上,抖了抖。
她沒有任何悲傷愁苦的心思,立馬修書一封去請浮雲山人,這個時候也只有浮雲山人了。
林清越盯著百裡洛川,握住他的手,等著她。
她這幾日因為百裡洛川的事情都不眠不休,靠在旁邊就睡著了。
睡夢中她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毛茸茸的在自己的手邊拱,她睜開眼,就看到小福貴兒在她的手底下轉圈圈。
小福貴兒見林清越終於睜開眼看它之後,便傲嬌的將自己的腦袋一轉,揹著爪子不理林清越。
哼!當初將它拋在了林家一走就是這麼久,回來了之後它便忍住興奮的心情等著自己的窮光蛋主子來找自己,但是!這麼多天了,它故意不出現,她就真的不來找它!
小福貴兒內心簡直快氣爆炸了!
忍了忍,實在忍不過,這才出現在了林清越的面前。
好久沒看到小福貴兒,說句實話,林清越心裡還挺想它的,即便心底擔心著百裡洛川,她也伸出手將小福貴兒給拎了起來,不顧小福貴兒的反抗然後將它抱入懷裡使勁的搓了好幾下。
小福貴兒都被她揉搓的沒有脾氣了。
到了最後,阮阮的趴在林清越的懷裡。
林清越撫摸著小福貴兒,目光沉沉的落在百裡洛川身上。
她握住他的手。
她唯一的希望幾乎就在浮雲山人那裡,但是現在,哪怕給浮雲山人寄了一封信去她仍然有點不安心,幹脆想把百裡洛川帶著一起離開,但是又怕路上出什麼事,所以她幹脆讓林青則和林傾城每日依舊按照那方子上的藥給百裡洛川熬著,又將小福貴兒留下來保護他,這才自己駕駛著那隻飛鳶,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浮雲山人的方向開去。
而當她的飛鳶剛剛飛過陵城的城牆,這個訊息便到了楚元帝的耳朵。
楚元帝聽了,俯身,將手按在桌案上,他的頭發已經花白,落在陰鬱的眼角,帶來一絲詭異的瘋狂。
“走了?”他的聲音又低又啞。
百裡明軒點了點頭:“是的,父皇。”
他知道,自己這個父皇剛愎自用,自私自利,他想象著自己成為千古帝王,在青史上留下赫赫威名,能夠和楚國的開國皇帝供後世詠嘆和瞻仰,但是沒想到,楚國在他的手裡竟然落到此等地步。
當百裡洛川的方子有效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氣急敗壞的將屋子裡博古架上的東西摔作一團。
這幾年,他的心胸越發狹窄,將權利和威望視作生命,有一次靜安後見他兩夜不眠不休處理各地事情,便提議讓百裡明軒幫忙批閱不大重要的,被楚元帝直接罵了出去:“迫不及待想要朕傳位給你兒子了是吧?迫不及待想要我朕退位被釘在所有人的恥辱柱上是吧?迫不及待的看朕慘兮兮的樣子是吧?滾!這個皇位,是朕的!”
但是現在,隨著百裡洛川將瘟疫的方子找出來,四面八方所到之處全是歌頌他的,他走在街上,從來沒有聽到別人為他而贊嘆,這種詭異的落差讓他的心裡彷彿被千萬只螞蟻啃食了一樣。
他不能容忍!
絕對不能容忍!
所以,當林清越的飛鳶飛出陵城的訊息傳來的時候,她心裡竟然是一種隱秘的激動和快樂。
他絕對不會允許,在整個楚國,有比他威望和權勢還高的存在。
他看向百裡明軒,眼神陰鬱的可怕:“去,將百裡洛川以通敵叛國的罪名下獄,擇日處斬!”
百裡明軒低著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