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的眼淚流的更洶湧了,“娘娘,您還笑得出來,再這樣折騰下去,您這身子怎麼受得了,看您都有孕五六個月了,胳膊還是這麼細,還每天被這樣的壞人欺負,奴婢看著心疼。”
“都是將軍夫人了,還奴婢奴婢的稱,不怕人笑話。”
“在娘娘面前,柳心就是個奴婢,柳心願意伺候你一輩子。”柳心拉著我的手,滿臉的真誠,“娘娘,我和將軍,就是拼了命,也會護娘娘周全的,不會再讓娘娘您受苦了。”
“傻丫頭,有些人想害你,是躲不掉的,可惜了我這條爛命,沒事兒就去閻王爺那兒打個招呼,卻偏偏打完招呼又跑回來,怕是閻王他老人傢什麼時候覺得我煩了,直接派了黑白無常過來拿我。”
“娘娘,您別亂說,您不會有事的,有將軍保護您,陛下的在天之靈也會庇佑您和小皇子安然無恙的。”
我對她苦笑,“若是在天有靈,為何我死去的家人,師父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受苦呢?”
“娘娘,說不定,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死啊,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您都沒見到屍體,怎麼說他們死去了呢?”
我知道她是隨口安慰我,然而這句話說的我心中一動,是啊,雖然家人的死已成定局,但是師父,我還沒有見到師父的屍體,也沒有人知道他的死活,以他的本事,說不定,真的還活著。
我突然精神了一些,“柳心,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娘娘您說。”
“你去跟羌遙將軍說,讓他暗自安排人手,幫我查一查我師父的下落。”
“您師父?”
“對。”
柳心瞪大了眼睛,“娘娘,從前流出的傳言,說您來錫戎前曾經和師父……不會是真的吧?”
“是,若不是洛鴻影設計謀害我師父,我們現在必定已經遠離紛擾,逍遙世外了。”
“娘娘,那……”
“按我說的去做吧,他是我活在世上唯一的寄託了。”
柳心咬了咬嘴唇,終於還是點頭了。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會兒,迷迷糊糊的聽見柳心叫我起來吃藥,她捧著大大的託盤,上面放著藥碗。
我掙紮著起來,她正好把藥碗從託盤上拿起來,那碗下面,露出一張小小的字條。
柳心沒有注意,端著碗遞給我,我問她:“柳心,你看看託盤上面是什麼?”
柳心回頭一看,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怎麼會有一張字條啊?剛剛明明什麼都沒有……”
她展開小小的字條,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轉身神色驚恐的把字條遞給我,“娘娘您快看!”
我看著她的樣子,便知道一定又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心裡忐忑著接過來,字條上赫然寫著:“望郡主心繫中原大勢,安心養胎。”
柳心慘白著臉問我:“娘娘,中原是不是已經派人盯上您了?”
“不是盯上我,而是盯上了我腹中的孩子,這個孩子,就是中原吞沒錫戎的最好的傀儡,只要他出生了,中原便有理由借機掌管錫戎大勢。”
“娘娘,這可如何是好?”
“洛寒桐想殺這個孩子,中原想保這個孩子,現在,就看他們相爭,誰能更勝一籌了……”
“可是娘娘,無論是誰更勝一籌,受苦的人都是娘娘您啊,無論他們誰贏,都不可能善待您的。”
“善待?這兩個字,早就已經和我無關了,這世間願意善待我的人,都因為我非死即傷。”我對她笑笑,“你若是想活命,可以把我丟出去不管。”
柳心有些急了,“娘娘,您不可再說這樣的話,柳心是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娘娘的。”
“柳心,謝謝你。”
“娘娘,您要是再說這樣見外的話,柳心就真是要心寒了。”
“好好好,我不說,但是中原之人可以把字條放到我的藥碗下面,必定也有機會做其他的事,所以,這些天府裡上上下下一定要行事謹慎。”
“娘娘,他們不會害您吧?”
我搖搖頭,“他們比誰都想保住我這個孩子,我想他們突然送了字條進來,就是想告訴我,我已經在他們的監視之下了,讓我不要妄圖逃走。”
我想了想,說不定這也是件好事,中原的人要保住我的孩子,便會出手幫我對付洛寒桐,這樣一來,無論如何,洛寒桐暫時不會輕舉妄動,反倒是我,因著他們的爭鬥,莫名其妙的安全了些,這一層一層的關系理下來,我除了苦笑,竟然沒有任何法子了。
我雖然告訴柳心要小心,其實自己心裡卻一點底都沒有,過了幾天,卻再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進來。
然而越是安靜,我心裡卻越慌亂,好像暴風雨前的平靜,現在沒有任何動靜,不知道以後還有什麼驚濤駭浪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