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淺笑笑說:“我之前一直不確定他對你的情義,但是那天之後我真的知道了,你這個丫頭,是真的入了他的心了。”
我聽得心裡甜甜的,可是我還是沒懂她為什麼會覺得對不起我,就問:“這些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啊?”
她接著說,“如果你師父沒有幫啟彥扳倒趙丞相,你前些日子怎麼會被他抓走,受了那麼多苦呢?這些都是因為我,落兒,我對不起你。”
原來她指的是這個,我趕忙安慰她,“這也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疏忽了才會被壞人鑽了空子,再說了,又不是你指使人欺負我的。”我把她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笑著哄她,“你這麼喜歡怪自己,世事險惡,那麼多錯事,你大可以都攬過來啊,讓初清大哥判你個罪大惡極。”
她勉強擠出來一個笑,看著我,“落兒,你真的不怪我?”
我都被她的樣子搞得有些愁了,“難道要我以死明志,初大小姐才能相信我的一片赤誠嗎?”
她趕緊掐了我一把,“快呸呸呸,怎麼動不動就生啊死啊的,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
我笑嘻嘻的湊到她面前,“那你相信我了?”
她側身抱住我,“好落兒,你這樣的傻丫頭,太讓人心疼了。”
那時的我,並不知道她所謂的愧疚後面還隱藏著什麼,後來我常常會想,她究竟是被逼無奈,還是從那時就已經暗藏了深深的心機。
我們聊了很久,天已經徹底放亮了。許是因為總是陪著師父徹夜讀書,我竟一點也不覺得困,初淺去榻上睡了,我出了小屋,看看難得的山間景緻。
我從小在宅院中長大,進了初府以後,除了最開始逃跑的時候去到過幾次荒郊野嶺,就再也沒出過城了,現在站在薄薄的晨霧裡,讓水汽一點點落在鼻尖,似有無數輕靈在清歌曼舞,沒有絲毫塵味。
我有點美得慌,在小茅屋的門口蹦蹦跳跳的,緩過神來才發現那位隨從大哥正端坐在小屋的一側,正著看我。
我覺得不好意思,對他笑了笑,他沒什麼表情,繼續握刀端坐,倒是個忠實的守衛。
山間清爽,我來了興致,抽了腰間的匕首跑到林間去,沒一會捉了兩只兔子回來,初淺還沒醒,我就自己收拾了兔子,隨便找了塊空地烤。
初淺倒是會撿便宜,肉的香味飄出來,她就醒了。
簡兒也揉著眼睛撲到我懷裡,粘著我要吃肉。看著他白嫩嫩的小臉,我覺得這小東西真是太疼人了,要不是因為師父,我還真願意等他十幾年。
我趕緊打消了自己這麼不要臉的念頭,喂他吃東西。
看著初淺和孩子們,我突然覺得在這樣的地方,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靜享天倫之樂,也是十分美好的,只是這裡沒有那個我希望與他共度一生的人。
三天之後,一隊人馬來到小屋,守衛的大哥好像立刻來了精神,對初淺說:“夫人,是我們的親兵。”
我知道,六皇子贏了。
我看著這小小的茅屋,竟然有點捨不得。
折騰半日進了城門,城中戒備森嚴,穿著鎧甲的兵卒來來回回的巡街,畢竟剛剛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估計要嚴上一陣子。
我心裡有點慌,盼著回去,又害怕回去,萬一師父沒有回來……
我正忐忑著,馬車停了,挑簾一看,不是王府,也不是初府,而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地方。我和初淺都有些奇怪,趕車的人說,六皇子在此備了宴席要給我們壓壓驚。
我不明白,壓驚為什麼不在自己的王府,而是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這裡有些荒僻。初淺看了看我,眼神也有一絲猶疑,顯然她與我有同樣的擔心。我們倆互相看了一眼,還是下車了。
這個院子不大,正對著門的就是一個房子,裡面有飯菜的香味飄出來,我聞著味道,有點不爭氣的想進去,初淺拉住我的手,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我也覺得這些人有點奇怪,按理說六皇子手下的親兵至少初淺應該是認識的,但是初淺竟然對他們十分陌生,只有跟我們一起的那個隨從似乎與這隊人馬很熟絡。
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一手拉著初淺一手暗暗摸著匕首。
我瞄著那些兵書中的佩刀,盤算著萬一出事了怎樣能搶來一把。自己暗暗發誓下次出門無論什麼情況一定要帶個順手的兵刃,要不然還真是心裡沒底。
“幾位,裡面請,景王爺在等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