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努力裝作淡定溫柔的樣子答話,“謝夫人理解,易落與趙公子的確不熟悉,還請夫人幫回絕謝過趙公子的好意。”
“嗯,你這個丫頭眼界還不錯,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和澈兒挺般配的,反正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的手又抖了一下,剛拿到手的茶杯又脫了手落下去,突然一隻修長的手迅速的接住掉落到一半的杯子,又順手放到桌子上,速度快得我只看到一個影子。
師父用淡淡的聲音說,“小心點,摔壞了你賠不起。”
我乖乖的哦了一聲,不敢再亂動,也不敢看他,只好把目光轉向夫人,“真是打擾夫人了,沒想到易落的這些小事竟然會驚擾夫人。”
夫人笑的和和氣氣,我覺得她笑起來的樣子和初淺很像,真的很優雅。
她說,“傻孩子,無論你是個無名無藉的小丫頭,還是皇宮貴族,一個女子的婚事,都不可以是小事……”她認真的看著我,“丫頭啊,那是你一輩子的事情啊。”
我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師父站起來,“母親,沒什麼事我們先回去了。”
那母親也是通透之人,也不挽留,“如此最好,那我回了趙公子吧。”
我和師父起身告辭,夫人又叫住我,輕輕的笑了一下,然後走下她的座位,她的身姿像極了一個年輕女子,甚至更為婀娜,誰又能想到她是一個五十歲的女人呢?
師父朝她點點頭,抬腳就出去了,我也想跟上去,卻被夫人拉住了手,她的笑容真的很好看。
她拉著我輕輕的說:“你師父只是脾性古怪,卻也並非沒有感情,他若用情至深,該是誰都比不了的。”
我不太懂她的意思,只好點點頭。
她又說,“還有,以後不許叫師奶奶。”
我忍住沒笑,點頭應和著。
我出了夫人的前門時,師父正門前安安靜靜的站著,一身青衣似竹林清風籠罩了周身,正是繁花如錦的季節,他的身姿存於人間,清淡卻奪目,連那些調教的很好的小丫鬟都在偷偷的議論他,果然如安大哥所說,生了一張惹是生非的臉。
他看到我,淡淡的說,“走吧。”
我乖乖跟在身後,一路上不說話,回到小院,安子亦居然還在,正抱著茶壺打瞌睡呢。
我繞到他身側,偷偷撤掉了他手中的茶壺,他立刻驚覺而醒,果然,練家子的反應哪怕在夢裡也會比常人機敏一些。
他看到我們,露出了兩排白牙,趕緊問怎麼樣了,我如實說了,沒想到安子亦完全沒有在乎趙錦宸提親這件事,反而對夫人說把我許配給師父這件事很感興趣。
師父看他一直在笑,清了清眉目道:“幫我辦一些事情。”
我看師父似乎要說一些重要的是而且是隻對安子亦一個人說的,於是我識趣的退出房間。
他們談了許久,安子亦終於出來了。
我的房門沒關,他看見我在屋中讀書就招呼我。
我跑出去,他竟難得的正色看著我,看得我有些緊張,他說:“丫頭,你師父從來沒有對人這麼好過,你是第一個,你老是告訴安大哥,他真的只是你師父嗎?你不會是他的私生女吧?”
我覺得他的樣子有些好笑,只好回答,“可能吧,這個要問師父,我怎麼會知道呢?”
他也笑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我整個下午都有些走神,腦子裡都是夫人說的話,不由得有一絲幻想,若是真的和師父在一起,那該是什麼樣子的,不過想來想去,我突然覺得也沒什麼,依然是練功讀書撫琴,和我現在每天經歷的事情都一樣,好像成親也一樣,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正午,後廚送來了膳食。
我端了去師父房間,擺在桌上剛要走,他在書案後面突然抬起頭問我,“你今天怎麼會打碎杯子?”
我低下頭,“師父明明知道的?夫人讓我嫁給你……我……”
他起身走近我,頭低下來看著我,“你討厭我?”
我趕緊說,“不是的,落兒怎麼會討厭師父呢?”
“那你為何不肯嫁給我呢?”他的臉低到和我相同的高度,鼻尖的氣息輕輕噴在我的臉上,好像噴了一層紅色的染料給我,讓我的臉一下子從耳朵紅到脖頸。
我支支吾吾的說了幾句配不上之類的話,說的語無倫次,在他面前怎樣都是被看的透透的,無論怎麼做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樣的感覺說不上來說是害怕還是有安全感。
然而下一刻,我完全傻掉了,因為他竟突然伸手攬住我的腰,把我拉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抱住,然後,低頭吻上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