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麼,你上面不是還有個省長嘛,在省政府裡面,你只是個二把手,哪裡有那麼多煩心的?”陳康傑無所謂的輕鬆說道。
“這幾天司徒省長都不在省裡,他母親過世,回老家去了,現在,劉書記的壓力,就我扛著。”何保國蹙著眉頭說道。
怪不得,要不怎麼說最不爽的應該是司徒闊才對啊,哪裡輪到何保國這個二把手。原來司徒闊不在省內。
這是一個巧合嗎?陳康傑腦子裡冒出這個一個念頭,司徒闊不會是怕惹火燒身,遁開了吧?
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之下就被陳康傑剔除。父親過世,這是誰都不願意遇到的事情,這種大悲之事,沒有誰願意拿出來當藉口或者籌碼。
估計也是想到司徒闊處在悲痛之中,何保國才沒有將這些煩心事告訴他,自己承擔扛了下來,真是一個厚道人,真是一個好搭檔啊!
一個人,不管身居何等高位,最基本的前提是他是一個人。司徒闊儘管是一個省長,可是在家裡,他也是一個父親,一個兒子,一個丈夫,一樣的會有七情六慾,一樣的會遇到平凡人的喜怒哀樂。
“原來是這樣,那你也不必介懷,就算是黨領導政府,那也是正確的聽,不正確的,照顧到規矩就行了。實事求是可是我們黨的一貫處事原則。他隨便找些由頭,您老人家就被他牽著鼻子走,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那也太不值當了。你說是吧?”陳康傑心一鬆,像拉家常一樣勸慰道。
陳康傑是身在局外,就算他對官場的瞭解比起一般人深入得多,可是局外人畢竟是居然人,他全然不能夠切身體會到何保國的壓力。
如果按照省內官場的排名算的話,何保國只能排第六,除卻劉紅軍和司徒闊,專職黨群副書記,副書記兼紀委書記以及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排名都在他的前面。
何保國這樣的地位,面對著一把手的故意刁難和打壓,怎麼可能會當成沒事人一樣。況且,這其中還有一個大大的緊箍咒,那就是官場規矩。
是的,就是規矩。正所謂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幾十年來形成的獨特政治文化,可以說是這個政權得以鞏固的基礎。你只要是這個圈裡面的人,就得根據自己所處的角色尊重應該遵守的規矩,絕對不能隨便逾越,否則,不但是和周圍的人為敵,還會和上級為敵。
這樣的人,收拾你那是絕對沒商量的。
通俗點說,組織性和紀律性就是規矩的一個很好闡釋。別看它空洞,似乎沒有什麼具體的內容,可是在上級那裡,那就是很具體的。最基本的一點,就是下級尊重上級,下級服從上級。
在省內,劉紅軍就是何保國的上級,儘管他們是一個班子裡面的成員,可是兩個人的級別擺在那裡。劉紅軍是正省部級,而何保國只是副省級。
別小看這半個級別,那是許多人一輩子都難以逾越的鴻溝。
幾千年來,在我們的官場文化中有這麼一句老話,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可不是文人墨客的杜撰和想象,那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就像古時候,有些人被稱為九千歲,別管是九千歲還是九千九百歲,只要萬歲爺一發話,讓就會一歲都不歲,會被整治得相當難看。
通常情況下,在一個省內,高層只會允許兩個人掰腕子,那就是書記和省長。因為他們兩個人級別相同,一個是政府的班長,一個是省委的班長。一個掌握人事大權,一個掌握財政大權,能形成互相制約。這樣的身份和角色,他們的一些糾葛或者矛盾,上級能夠容忍。
或者上,這本來就是上級有意為之的,不能讓每個地方都變成鐵板一塊,那樣會反過來衝擊上級的權威。面對他們的矛盾衝突,只要不嚴重影響到大局和工作,通常上面都只會採取調和的手段。
現在司徒闊不在,那何保國就是實實在在的下級,儘管在常委會上他有著不弱的發言權,那也是下級。他的發言權只有在民主集中制中的民主階段有用。否則的話,就只有乖乖聽從的資格。他要是敢陽奉陰違或者出么蛾子,這事只要捅上去,不管何保國有沒有理,他首先就要虧三分。就算最終證明劉紅軍錯了,他也會給很多人留下惡劣的印象。
一個敢公然和上級領導叫板的人,是沒有誰會喜歡的。
這就是何保國現在的憋屈。無論劉紅軍是挑刺還是刁難,他都只能應承下來,頂多就是解釋幾句而已,而且還不能態度惡劣,否則就是留下小辮子給劉紅軍抓。
如果一個人說他想突破規矩,那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除非你掌握著絕對的權利。只有大權在握,才有可能讓別人圍著你的規矩轉。
“以前以為你什麼都懂,現在看來,也有你一知半解的地方啊。以後如果你走仕途這條路的話,千萬別隨便那麼幹,那會得不償失的。你知道,在政治體制內,什麼樣的能力最重要嗎?”何保國半調侃半指教道。
“這個魄力和眼光?”陳康傑不確定的試探著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