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然剛飛躍青狼谷,金玉昆與陰流二人,已狼狽不堪地追上。金丹修士的虛空微步,端的是玄妙無比。張然拼死拼活的跑路,也只當的他們輕輕幾步。
“呵呵,小子,你真不錯,老祖我險些著你的道!”金玉昆怒極反笑。這小子的劍意法術,除了金丹修士,誰還能製得住他。即便貴為金丹,也搞得灰頭土臉。與陰流一樣,二人身上哪有一處是好的,渾身黑乎乎的,散發著濃烈的血腥之氣。身上掛著幾片碎布,比起片縷不著,也強不到哪裡去,金丹妖王的體面剝得精精光光。
二人幾乎同時悲聲怒吼:“殺!”再也不顧及面子,法力瘋狂地湧入法寶,飛劍白光大盛,千羽扇青光蒸騰。兩件低品法寶,似要將張然絞成碎肉,才得心甘。
張然雙目通紅,老天既不給自己生路,死也要拖著你二人陪葬。“星落”,張然爆喝。丹田裡的黑白真元似長河流水般,體內經脈漲的張然疼痛難忍。一道道黑白之氣,在掌心升騰旋轉,驀地化作一片霧氣。四周的靈氣,頓時急躁暴亂,那種回歸於大海的渴望,那種急於融入天地的眷戀,使得半空沸騰起來。
“去!”黑白色的霧氣騰空而起,似茫茫無邊的大海,也似萬丈聳立的高山,山呼海嘯般地,湧向二人。
陰流金玉昆二人的法寶剛欲發出,一大團數丈高的黑白霧氣迎面撲來,不好,這小子的法術詭異莫測,剛才還吃了莫大的虧。二人腳步一踏,瞬移數百丈外。“轟隆隆”接連數聲的爆炸,百丈空間頓成虛無,巨大的氣浪掀起了陣陣風暴。金玉昆,陰流,身處百丈之外,也被氣浪逼退數裡。
張然一陣暈眩,神識的過度使用,隱隱中帶來針紮般的難受。陰陽造化蓮見張然告急,五片蓮葉一顫,一縷極精純的黑白之氣,飄過識海的上空,張然才覺得好受了些。
內視丹田,黑白真元所剩無幾,差點一下抽幹。若再次施展星落,怕也只能施展一次,便徹底告罄。等待自己的,必是身首異處。一絲絕望與無力從內心升起,劍意法術固然厲害,然而,碰上這些實力雄厚的老牌金丹妖王,也是無濟於事。張然長嘆,難不成,真躲不過去了麼。也不知師姐情況如何,自己已身逢絕處,張然憂心如焚。
抓住空檔,黑風舟“嗖”的一聲,盡力射向前方。金玉昆與陰流被掀翻在地,這法術威力大得不可思議。二人雙目一對視,便明白對方所想,這小子的功法,怕是在整個青荒修仙界也是獨一無二的。若能將此功法搶到手,這點羞辱又算得什麼。二人一踩虛空,似大鵬騰挪,颯然不見。
“呂師侄,是此地麼?”道濟與道元同時現身。急瘋了的呂依蘭,一回宗門,便闖入道濟老祖的閉關之所。嚴道濟勃然變色,怒氣攻心。叫上道元,三人風馳電掣般趕到南荒山脈出事之地。除了現場打鬥留了一絲殘留的氣息,張然蹤跡全無。
“噗”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噴出數丈,一腔的希望頓作泡影。呂依蘭心中一痛,人便昏死過去,潔白的衣襟上桃花片片。
這裡便是萬妖山脈麼,沒想到轉瞬數年,自己惶惶然如喪家之犬般又到此處。究是天意巧合,還是命該如此?此生的歸宿,莫非是到此終了麼。張然雙目裡滿是化不開的悲哀之色,爹孃的遙望,師尊的期許,師姐的情意,鐵銘與顧馨他們的厚待,自己怕是難以回報,今生也只能辜負他們了。
不,我張然絕不放棄!修道至今,如履薄冰,自己經歷的危險還少麼。張然千思百想榨幹腦汁,尋找脫身之策。
腦中靈光乍閃,對呀,怎的忘了此事,萬妖山脈之處,不是有一道傳送陣麼。逍遙子說過,不到金丹,不得動用。張然知道,超長距離傳送陣,若沒有金丹期的肉身與空間的感悟,怕是會被虛空絞成肉醬。無可選擇,就是唯一的選擇,縱是葬身傳送空間,也好過死於二人之手。
虛空一閃,似開啟了兩座門戶,陰流與金玉昆一步踏出,一左一右,將張然夾在其中。法寶飛劍與青色風刃,激射而至,只須耗盡這小子的真元,生殺予奪,還不聽憑自己宰割。
真元見底,張然哪敢再戰。倉促間,數只蝴蝶阻了阻,黑風舟便朝傳送陣撲去。
咿呀,小乖躥出了陰陽環,一雙大眼滿是疑惑,此地不是來過麼。見小乖轉醒,張然暗道僥幸,若遁入地底,二人有何能為。不妥啊,除非自己想一輩子困守此處,甘願做個死人。若託庇小乖的灰色霞光,透過傳送陣,應有不小的把握。拿定注意,生死轉圜,那就看自己的造化吧。
忍住不適,張然伸手一拍,一絲絲黑白真元融入陣法,五彩霞光沖天而起。小乖小爪一揮,一道濃鬱的灰色霞光籠住一人一獸,沖入傳送陣。
陰流金玉昆恰好到此,飛劍與風刃砸在陣法上,巨大的沖擊力,使得原本脆弱的陣法“咔擦”作響,碎成數快。沒有見到血肉橫飛的慘狀,張然的身影,卻似從天地間消失一般。二人一愣,一臉複雜地盯著眼前破碎的陣法,懊惱惋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