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被賜名為乃安的暗衛明顯不是這般想法。
從小便被馴養的驍犬存在的意義便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主人。從小的教育告訴他,若是他的主人受傷受辱,那麼身為護衛不當的犬類便是最為無用可笑的存在。
然而乃安實際上並不在意那些蜚語流言,他只是在做他應當做的事情罷了。
——身為被馴養的犬,所必須要做的事。
然而身為犬類,生存的第一要義便是絕對服從主人的指令。
在羅傑按上他的手腕之時,無言地說出住手這一命令時,乃安便已經鬆開了手中的兇器。
面對鄭順景輕蔑的態度,身為當事者的羅傑卻沒有什麼憤慨的樣子。
“接下來,難道不是你的主場嗎?”羅傑理所當然地反問。
從一開始他就說過了,他沒有在羅格身上得到真正確切的情報。或者說,除卻知曉羅格選擇與鄭順景合作這件事之外,羅傑對此間的一切內容全然都不知曉。
和平。
這不過是他從羅格一般的行為習慣之中推測出來的東西罷了——對於羅格的想法,羅傑還是能夠推測出些許。身為被漫長到黑暗的戰爭折磨、失去了太多親族的羅格,對於戰爭與混亂自然是排斥到厭惡的——這是人之常情,羅傑也不可能去置噲什麼——雖然同為被戰爭奪去了親族的人,但實際上那數十年之間的戰爭實在是太過漫長了,漫長到他幾乎已經忘記了他的父親的面容——他那時還在襁褓之間,還能夠記起父皇的容顏才是真的奇蹟。如果不是還有身為曾祖父的羅啟、他那神智與小兒無異的曾祖的存在,他怕是要忘記了,在那片廣闊到幾乎沒有邊際的土地上、在不過數十年之前,這裡發生了多麼可怖又多麼令人難以釋懷的事件。
如果沒有羅啟與常年奔走在外的羅格還有即便已經步入暮年也依然身居高位、必須親自把持朝政、其存在便昭示了夏王朝尊嚴的高瀟的存在,羅傑怕早已經忘記了那何等殘酷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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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能夠理解羅格對於和平這一祈願的訴求。
所以他才能明瞭對於羅格而言他對於夏王朝的祈願究竟是什麼。
這已然成為了他的執念,對於‘和平’,他早已經執著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如果沒有那所謂的神明的插手,他的叔父怕是早已經在數年之前便已經將國內安定,並令四邦俯首,那屬於夏王朝周邊的國家,怕是早已經被羅格用和平的手段吞併——就如同近乎十年之前的金王朝一般。
因為羅格知曉,真正的和平,只有國家與民族真正相統一之時才能夠真正到來。
關於這一點,也被羅傑真正繼承了。
用和平,統一其他的國家。
然而與羅格終究還是有所不同的,羅傑並不在意和平招安之後再採取不同的措施。
在言語溝通無法解決問題之時,他絕不會介意使用武力鎮壓。
——這便是羅傑的為事之道。
用短暫的戰爭換取長久的和平,這對於羅傑而言是十分值得一做的。
——現世混亂無可避免,而他只求後世安穩。
然而並不知曉羅傑這種主張的鄭順景只是安靜地注視著對面老神在在的少年,對方臉上那不符合年齡的沉穩終究是令鄭順景感到了不悅。
但是最終,這位從海上來到陸地的海洋之主也終究只能為現實低頭。
他是法師,只是一個自學成才的、半吊子的法師罷了。論起身手與殺敵的能力,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與真正對此訓練過的人相提並論。所以啊,人還是要識時務一點的比較好。
注意到護衛在羅傑身邊、也是將他帶到這裡來的盲者身上微妙的敵對氣氛,鄭順景最後也只能對這種忠心護主的狗子以及談論之時也不會放鬆警惕的羅傑嗤笑一聲。
“說得倒是沒錯。”
雙手交握,卻再沒有了之前那般攻擊性的鄭順景癱倒在椅背上,一邊深長地嘆息之後,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