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烽輝為上司的稱呼感到驚訝,但在一瞬之後卻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拔出腰間的短劍直直刺向還站在原地的酒家。
是啊,他想起來了。
凌的身份,是什麼呢?
他不知道。但以往日的觀察來看,必與盤踞在夏王朝暗處的組織有所聯絡,而那種幾乎遍足於王國的龐然大物,其掌權之人,必定是皇族。
國家,是樹。
皇族是樹幹,而在王國之內可以眼見的一切——人民、土地、城市……這些便是那樹在地面上顯現的、除了枝幹之外的一切。而屬於皇族的勢力,便是根,他們複雜而盤根錯節,他們龐大而發展深入。他們是官員、是軍隊、是王族為了維護自己的勢力而培育的心腹!
而屬於許烽輝的直覺已經覺察到了,他的上司,必然是“根”。而且不是普通的一束,他必然是潛藏在陰影之下,最為沉默、也最為神秘、也最為粗壯的那一簇。
而能夠將此統轄的,只有皇族。
而夏王朝的羅氏皇族,在今世早已經成員凋零。現今的皇帝還未娶親,此刻流落在外的、除卻皇帝之外的皇室成員,只有……
許烽輝臉色驀然一變,低垂的眉眼之間是難掩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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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坐在上首的,極有可能被猜中了身份的男人卻已經開口。
“該說……又見面了吧……許大人?”
而許烽輝對他的回答卻是直接跪下,“臣對陛下無禮,該當……”
“不知者無罪。”格羅忽然提高聲音蓋過了許烽輝的告罪,“我當初隱瞞身份四下游行,如果沒有許大人,我怕是連科那所的門也摸不到啊……”
他的尾音帶著嘆謂,話語之間對許烽輝所言的過錯沒有一絲想要追究下去的意思。但真正令許烽輝精神激盪的,卻是因為——
他沒有否認!
——眼前這位,確實是夏王朝失蹤八年之久的太上皇陛下!!
這也難怪他的上司對對方如此敬重……
夏王朝的太上皇——羅格。登基即位之時便能引發神蹟的存在。
在東大陸,將戰亂不休數百年、割據動亂數百年的土地重新整合並將其發展得超越前代的羅格,在人民的心目中幾乎已經是神明的代名詞。
而這樣一個,在傳言、在現實之中幾乎為神明的男人,此刻就這樣、在他毫無防備、毫無所覺的時候便出現在了他面前?
許烽輝不敢置信,而這份誠惶誠恐的也在此刻逐漸轉變成了恐懼,在跪倒在地的高大男人身上顯現。
“請起來吧,許烽輝喲。”見面前的男人久未動作,即便是格羅也只能長出一聲嘆息。
“——許大人,在下今時此刻不過是個閒散之人罷了。”他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易被覺察的怒氣,“您跪倒在地,是為何?”
而面對格羅的憤怒,許烽輝顯然不知所措,“我……我……”
他有些茫然的開口,但終究只是發出了幾聲氣音便再沒有其他訊息。
但他終究是明白了面前之人的主張。
八年前拋下了夏王朝皇位的皇帝早在那時,便已經不便再被稱呼為什麼皇帝了。
而面前之人所希望的,也僅僅只是這一點罷了。
想通了這一點的許烽輝趕緊站起,在向著面前之人拱手作揖之後,便侍立在側,不發一言。
“說起來……我的禮物許大人收到了沒有?”然而許烽輝不打算開口,那麼就必須由格羅將他困惑許久的疑問挖出了。
果然,被指出了最在意的一點的許烽輝驀然抬頭,那雙不祥的雙眸與神聖的燦金瞳對視,其中是顯而易見的難以置信。
格羅的禮物。
在科那所時,婭嘉拜託他以空間傳送魔法將那些東西送到皇宮的格羅在那時,便在禮物之中參雜了一些“小東西”。
那於他而言微不足道的東西,便足夠改變一個人的一生了。
格羅一直知曉所謂的權力是如何可怖又是如何令人上癮的東西。他對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厭煩,但他也必須為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負責。
——只因為他是皇族。
但以權謀私,這亦是權力充滿魅力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