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順景連這種事都和你說了嗎?”她的臉上適時地顯露出有些驚訝的樣子,“我以為他還在和鄭順澤糾纏不清呢。”
執著於與自己有一半血緣聯絡的兄長,這在東大陸之間絕對是一件勁爆的醜聞了。
“那海蒂娜不也是一樣的嗎?”海塔戈嘲諷地牽扯嘴角,“居然將鮫人族的力量透露,還執意要行走於陸地……”
海族的尾不能適應大陸,即便有鄭順景的變形魔法,但他們還是很難適應行走的感覺。即便是習慣了陸地的環境,脫離生長水域的鮫人族必定會虛弱下來,直至他們在平均壽命到來之前死去。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格羅提醒對方,“您沒有權力加以干涉。”
“哦?”聽她所言,海塔戈拉長聲線,最後的尾音之間是難言的情緒。
“——你認為就應當讓她一直生活在大陸?”
海族在大陸之間長時間的生活之後會變成怎樣,對於這一點,在如今幾乎沒有前例的情況下,格羅也不可能妄下斷言。
“這是她自己的判斷。”到最後,格羅能夠說出口的也只有這種話了。
“即使最後她把自己害死了?”
格羅目光一凝,暗沉的顏色絕不是什麼很好的情感。
但她還是言道,“是的。”
失卻了全部表情的格羅臉色陰沉,但她依然開口,“即便她最後死亡,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沒有人能夠干涉一個人執著認為的正義,也沒有生命能夠干涉那堅持到最後的執念。
——即便是最為親密的親人,也絕不能成為前進之路上的枷鎖,即便是他們,也不能成為阻礙。
這是將格羅推動至此的堅持,任何人不能改變。
然而在下一瞬,她的領口便被牽扯,被強迫從椅子上站立的少女略有些難堪地被牽扯,皺緊的燦金瞳之中還有一抹茫然。但在下一刻,與不足寸餘距離的深藍海對視的格羅緊皺雙眉,目中翻湧著不悅。
海塔戈的動作太大,帶起了短桌的偏移,瓷器落地發出的清脆的破碎聲音混雜了金屬的響聲迴盪在這一處小間。
“客人?!”第一個過來的果然是侍者。
託比亞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男人將少女脖頸卡住的動作,便知此刻是誰身處下風了。
黑衣的侍者下意識上前半步卻在下一刻停頓在原地。
格羅停止於腰側的右手下按,做出阻止的動作。
被男人遮掩了大半身形的少女,目光越過比自己高大太多的男性,最後落在那名不見經傳的侍者身上。
託比亞歐看清了其中的輕鬆和謝意以及那姿態之中的拒絕,在靜止的靜默之後,向怎麼看都不是太好的兩人鞠躬行禮之後沉默離開。
“這樣可以嗎?”海塔戈嘲諷地牽扯嘴角,“居然放走一個求生的機會……不怕我殺了你?”
眼前這個人類是法師。這一點,在他與鄭順景交易之後被其作為贈品告知與他。不過就算是不知道對方是法師,只消看見那沒有被鍛鍊過的、孱弱的肌肉紋理便可以知曉,眼前的女人不是精於近戰的戰士,他想要殺死她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喲——
“不求助嗎?”
在說出了那種話,將他徹底惹怒之後,被他掐住了脖頸之後,不向其他人求救嗎?
“沒有必要這麼做。”將另一隻手搭在海塔戈手腕上的格羅勉強笑笑,雖然海塔戈拿捏的只是她的衣領,而且她的腳並未懸空,所以此刻的格羅還有些輕鬆。但是……
“——您不會放過我的不是嗎?”
她方才說的話,怕是已經觸及到了對方的雷點、踩到了他的底線,在這種情況下,海塔戈失去冷靜失手將她殺死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