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呢?”露西的左手搭在扶手上,淺藍色的雙眸之中是全然的淡漠。
低頭的侍者看不見神情,但那短暫的沉默卻正是顯示了他的驚訝。
確實,對除了親王與米瑟王國的政務之外的事宜全然沒有關心的女皇突然詢問與這些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相關的人和物,確實值得驚訝好奇。
但不愧是幾乎能稱得上最瞭解女皇的利蓋爾公爵,對於女皇的問題他早已有所預料並早已將答案告知了這位前來傳語的侍從。
但侍衛的沉默卻明顯令露西誤會了。女皇輕皺起眉,再詢問了一遍,“其他與埃娜隨行回來的人都有誰?”
再次被詢問的侍衛反應了過來,趕緊回答,“法師、戰士、矮人、女白。”
露西為這回答皺眉。
但她也隨即反應過來弗雷傳遞的資訊。
法師,該是那位與埃娜同行前往東大陸、本身便出身東大陸的、那名為格羅的少年。
戰士,該是法師的盾,是保護法師的隨從。
但矮人和女白……
斯維利袒·特爾亞斯,現存於世的特爾亞斯家族的遺孤早已經在六年之前便被當作創世神殿戰敗的戰俘被留在了特爾落提公國——儘管丹尼斯這件事做的隱蔽,但他終究無法瞞過情報網遍佈的弗雷,更何況丹尼斯也沒有任何向皇室遮掩的意思——那麼,被那位與弗雷一樣,幾乎將米瑟王國的地下脈絡全數摸清的男人付出了巨大代價買回的女人,又為什麼會出現在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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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並不認為那個幾乎能夠與丹尼斯一爭高下的男人會將自己執著的事物放手。
——但此番之中並沒有任何與那男人有所幹系的稱撥出現。
除了法師、戰士、女白之外,便只有矮人了。
那麼……弗雷是一個眼睛瞎到能認錯人類與類人種的傢伙嗎?
就她所知,弗雷沒有任何眼睛上的問題。
所以,這為除卻斯維利袒·特爾亞斯之外的另一位女白究竟是從何而來?
這一困惑在並非十分漫長的沉寂之後,還是有了答案。
看見峽音的瞬間,露西是震驚的。
白髮白眸——這便是百年前的特爾亞斯家族流傳下來的傳說。
數百年之前的特爾亞斯家族是西大陸極東北之角的領主,而作為信奉創世神的特爾亞斯家族自然被崇尚自由的阿修雷家族與無數被創世神殿迫害的人們所不容,所以,他們最終滅亡。
——這是歷史和時機造就的必然。任何人都沒有能力也沒有權力將其改變。
——人潮湧動的方向便是歷史與命運的流向。逆流而行的人最終只會被湮沒。
但特爾亞斯家族很顯然沒有被無法逆轉、無法改變的潮流衝擊毀滅,至少在註定的終焉到來之時他們留下了星火。
——女白。
那幾乎可以被稱為特爾亞斯家族象徵的女人最終在能夠滅絕全族的災難之中存活了下來,並在顛沛流離之後,來到了同樣崇尚創世神的創世神殿,最終將屬於特爾亞斯家族的血脈保留。並在之後的數百年之間,將那最後殘餘的微弱血脈保留流傳至今。
這些對於從小便接受了米瑟王國之內最精英的教育的露西而言很難稱得上是什麼秘密,並且身為當時的米瑟王國的國王最為中意的繼承人,露西也知道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內幕。如果有需要,露西甚至能夠將那場幾乎滅絕特爾亞斯家族的災難詳細敘述。
所以她才驚訝,此刻出現在面前的女白。
——特爾亞斯家族的血脈絕不可踏入米瑟王國的皇都。
這是被明令寫在創世神殿與王國之間的協議上的內容,雖然那協議只是創世神殿與米瑟王國在戰爭的疲累期簽訂的、隨時可以撕毀的可笑約定罷了。但露西並不認為創世神殿會放棄他們看護了數百年的家族。
是的,看護。
西大陸諸國皆知,那潰逃至創世神殿的特爾亞斯家族的遺孤是被拋棄的存在。被歷史、被命運、被創世神殿拋棄的存在。那些原本在傳說之中享盡了無限榮耀的女白最終淪為了鐘塔之上的敲鐘人,自生命至盡頭,她們都被囚困於高塔之上,永遠無法踏出半步。
而露西早在六年之前其實就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