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知曉也清楚國家之間對法師極為重視,但也不至於如此完善地掌握我的行蹤吧?”說話之間,法師的表情逐漸變得危險。
“--米瑟王國的……公爵大人?”
冷汗驀然竄上了弗雷的脊背。
身為人精,他當然聽出了眼前年紀甚輕的少年的不悅--不,法師的年齡不能依靠外表來衡量,能夠熟練篆刻魔法道具的法師,他能夠使用改變外貌的魔法也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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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怒一位法師是最不明智的舉動--不論他看上去如何,只消知曉那一個身份便可以了。
法師,這是大陸上最特殊的勢力。
沒有勢力,沒有任何靠山的法師本該是最弱小的存在。但他們力量卻是無數王國貴族趨之若鶩的東西--不論是看上去如何孱弱的法師,他們手上必然都會有保住性命的器物--或是早已施展下、幾乎無解的護身法術,或是外形精緻而難以覺察的魔法道具,或是以紋身式樣刻畫,以面板作為承載的高階法陣……不管是什麼,脫離魔塔的法師們,以各種不同卻超出想象的法式,一遍又一遍地打破了魔塔之外的生命的認知,將那些偶爾才能出現在大陸的法師們,當做最不可招惹的存在。
除了魔法之外,法師最為可怕的還有他們護短的概念。
確實,法師崇尚中立。
確實,法師只在意知識。
但對於同樣通曉知識聖殿的大門在何處的同僚,對於並非為了自己的利益、僅僅是因為塔外之人的權益而被迫害的同僚,他們卻是有著無限的包容的。
魔塔的法師中人類雖然佔大多數——踏出魔塔的也大多是人類法師,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們才更容易被捲入戰爭。而為了維護出塔的戰法師們最低權益——生命。魔塔在這數千年之間也做出了許多措施。
而最令人銘記的,便是在六百年之前,那名為特古拉斯的戰法師在當時的姆爾森的王國——也就是現今拉塞爾王國西南部。這位人類法師在六百年死亡之前將自己死亡的影像傳回了魔塔——出塔之後為姆爾森的王國盡心盡力數年的法師最終被人謀害,最後賜下的斷頭斧刃徹底斬斷了魔塔法師們的理智——這也是唯一一次,魔塔法師以魔塔的名義,向其他勢力宣戰!
這也是唯一一次,魔塔法師向世人展現了那貫穿天地的絕高陣法!!
絕不能殺害魔塔法師、絕不能看低任何一位法師。
——這在見證了那曠日深遠的戰爭之後,這便是深刻烙印在西大陸各國之間最高法律的共識。
“身為米瑟王國利蓋爾家族的掌權者,我關心親王殿下的安危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弗雷反問一句,拍皮球一樣將問題返回給格羅。
“呀——”格羅似是而非地拉長聲線,尾音之間帶著些俏皮,但他的話語可不是那麼友善,“所以,我是附屬品?”
附屬品……啊。
這要怎麼回答呢?
弗雷有些猶豫地反問自己一句,最後卻只能長嘆一聲,“不,您是法師,是米瑟王國務必交好的存在。”
“——我可不敢將閣下視作可有可無的附屬品,這無疑是最愚蠢的做法。”
弗雷難得坦誠地回覆別人,沒有過去一貫的調笑神態。失卻了全數玩世不恭的笑意的男人繃緊下巴。
他將右手橫於身前,上身微傾,目光注視著格羅的雙瞳,目光之中全是赤誠。
能夠讓弗雷露出這種表情的人不多,露西是一個,上一任的利蓋爾家族族長算是一個,而眼前的格羅該是新的一個了。
一直在一邊看好戲的埃娜並不認為格羅是遷怒。
——這傢伙不會插手創世神殿與米瑟王國之間的爭端。
這是在她“殺死”武卡辛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的事情。
並非是見死不救,格羅也明白,這種積累數百年的恩怨外人不能插手,也沒有資格插手,這是隻屬於創世神殿的信徒與米瑟王國的臣民之間的事。若是格羅選擇多管閒事,那麼他的立場便立刻變得微妙了起來。他畢竟是創世神殿的法師,更何況不管是創世神殿也好、米瑟王國也好,他與兩邊都有不淺的交際,若是插手這件事,那麼就連他的存在都會立刻變得微妙起來。
更何況他除了魔塔法師之外,還是東大陸的皇。
他的行動究竟是出自自己的意願,還是為了魔塔,更甚者,是為了遠在萊特亞山脈之外的薩坦爾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