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季笙歌低眉順眼轉過身,幾步走到顧老爺子身邊站定,見老爺子和顏悅色的朝自己看了看,方才偷偷鬆口氣。
男人距離她幾步遠,此時投射而來的目光異常火熱。季笙歌被顧唯深火熱的眼神撩撥的心跳加速,頓時把臉埋的更低。
“閆,閆總……”秘書戰戰兢兢追上來,怯弱著開口,“我攔不住他們。”
閆豫面色陰鬱的冷哼聲,抬手擺了擺示意秘書離開。他微微挑起眉,望向走來的兩人後,薄唇瞬間挽起,“原來是顧老爺子。”
顧鳴善手中握著柺杖,頭髮雖已花白,但精神矍鑠,挺直的背脊依舊給人一股凌厲的氣勢。
老爺子拍拍身邊么孫的胳膊,在顧唯深鬆開手後才舉步走上前。當他距離閆豫還有半步時,才慢慢停下腳步。
面前的男人眉眼深邃,五官立體鐫刻。尤其那雙幽深如潭的眼眸,霎時令顧鳴善心尖顫了顫,“你的眼睛,很像你的父親。”
顧老爺子動了動嘴,幾乎在他開口的那個瞬間,閆豫平靜的臉色驟然變的陰霾。顧唯深下意識就要上前,但被身邊的人拉住。
季笙歌輕輕握住顧唯深的手,同時笑著朝他搖搖頭。眼見她遞來的眼神,顧唯深緊繃的臉色才稍有緩和。也是,有爺爺的氣場在,想來閆豫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父親?”閆豫薄唇輕挽,盯著面前的老爺子,語氣滿是不屑與冷漠,“你還記得我父親?”
“怎麼可能不記得?”顧鳴善重重嘆口氣,道:“當年還是我,親手把志風抱回了顧家。帶他玩,教他讀書,也看著他長大。只是……”
顧老爺子話鋒一頓,眼底漸漸泛起傷懷,“只是我沒有想到,最後他的結局如此淒涼。若是早知如此,也許當年我就不應該把他抱回顧家。”
因為他這位弟的年紀,與他的長子相當。所以在顧鳴善心目中,一直以來對於三弟顧志風都是愛護有加,甚至有些縱容。他們兄弟間的感情,如父如兄,十分深厚。可也正因為眾饒疼愛,才會使顧志風養成桀驁貪心的性情。
這些年來,顧鳴善每每想起早年去世的三弟,心中都是痛悔不已。他心疼三弟年紀輕輕便離開,連個後人都沒有留下,從此後斷了那一脈的香火。同時也悔恨,若是當初他能夠對三弟嚴厲一些,苛責一些,是不是就不會養成他後來那種無法無的性情,也不至於早早丟了性命。
“呵呵。”閆豫雙手插兜,冷冽的目光落向面前的顧鳴善時,心底翻湧的怒火異常煎熬,“他是顧家的私生子,是你們顧家的恥辱。除掉他,不但能夠保住顧家的家產,也能夠保住你們顧家的名聲。”
“除掉?”顧鳴善蹙起眉,兩道深壑的視線落在閆豫臉上,帶著幾分深意,“你父親的死是個意外,與顧家的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意外?”閆豫驀然笑了笑,眼神一瞬間變的陰霾,“顧老爺子演戲的本事果然厲害,這句意外,你的真輕鬆啊!”
“閆豫,那確實是個意外。”顧老爺子動了下手中的柺杖,面色變的緊繃起來,“你父親雖然是顧家的私生子,可他也姓顧,也是顧家的人。當年我跪在顧家的列祖列宗面前發過誓,這一生,我要竭盡全力保住顧家子孫的安危。”
“哈哈哈……”
閆豫揚聲笑起來,那張俊逸的臉龐露出些許猙獰的恨意,“保住顧家子孫的安危?那我爸爸的死,你要怎麼負責?”
“我……”顧鳴善緊抿嘴角,因為他的質問,整個人不自覺往後退開半步。顧唯深沉著臉走上前,適時攙扶住爺爺的肩膀。
“閆豫,無論你相信還是不相信,三爺爺的死都與顧家的人沒有關係。”顧唯深銳利的眼眸微抬,看向對面的男人時,神色幽暗。
閆豫自然不相信這些話。他這些年千辛萬苦搜查線索,才查到當年顧志風車禍去世前,曾與顧鳴善大吵一架,然後才會撞車身亡。他絕對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那麼巧的事情,更不相信顧鳴善什麼都沒有做過。
“如果今你們是來解釋我父親的死,與你們無關,那就請你們閉上嘴,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閆豫神情陰鬱,顯然對於他們的話,半點都不相信。
顧唯深斂下眉,低頭勸道:“爺爺,您先回去吧。”
這三十多年來,顧鳴善一直都在惋惜三弟沒有子嗣便離世,可如今他竟然看到三弟的兒子,心中照實有些欣喜。
收斂起心底的起伏心緒,顧鳴善勾了勾唇,淡笑道:“今看到你,我很開心,我相信志風也會很開心。”
頓了下,顧老爺子內斂的目光微動,“如果你是因為志風而要針對顧家,那麼我倒是很欣慰,志風這一脈從以後也算後繼有人了。”
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閆豫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你不擔心,顧家的安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