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溼的房間,極易令人生出一種恐懼感。季笙歌后背靠著牆壁,雙手圈住蜷起的雙腿,眼睛透過那扇狹小的視窗,直勾勾望出去。
右邊臉頰還有些火辣辣的痛,她輕輕抬起手指摸了摸,能夠感覺到腫起。這裡沒有燈光,也沒有鏡子,她無法檢視傷勢。不過她想,這會兒臉被打腫,一定很醜。
清冷的月光順著視窗滲入,季笙歌尋著落下的光源,視線逐漸定格在地面的某處。四周寂靜無聲,她無法分辨這裡是什麼地方,更沒有辦法找到求生的路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只能透過那扇小小的視窗,看著夜空逐漸亮起,逐漸泛白,才能猜測時間的變化。
凌晨時分,本應該是睏意濃重的時刻,可季笙歌絲毫沒有覺得累。黑暗狹小的房間,彷彿有陰涼的風透進來,她覺得冷,但身邊沒有任何可以保暖的衣物。
季笙歌只能再度用雙手環抱住自己,把整個身體緊縮起來保暖。靠在牆角一整晚,她的腦袋裡閃過很多畫面,也閃過很多人影。
昨晚那通電話打出去後,她整個人都覺得極度不安。顧傲行事作風歷來陰狠跋扈,如今他的腿又廢了,他將這股仇恨記在顧唯深身上,這次必然會不計一切代價。
季笙歌緊緊咬著下唇,眼神一下子變的暗淡。顧傲用她做誘餌,威脅顧唯深走進圈套,顧唯深那麼精明的男人,一定早已看穿。
顧唯深,你千萬別犯傻,千萬不要來!
視窗外面的天空逐漸亮起來,季笙歌仰著頭,目光依舊筆直望著外面,眼神莫名。自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她什麼東西都沒有有吃過,甚至連口水都沒有喝過。如今人被關在這種地方,飢寒交迫整晚,喉嚨裡更是乾澀沙啞。
“來人。”
雙手扶著牆壁,季笙歌慢慢站起身,走到門板前拍了幾下,叫道:“來人,來人啊!”
喉嚨開口說話時,沙沙的疼,季笙歌背靠門板,手掌心一直不停地拍打。外面看守的人大概被吵醒,快步朝這邊走過來,口氣不耐,“叫什麼叫?什麼事?”
“水。”季笙歌喘了口氣,每說一個字喉嚨都痛一下,“我要喝水。”
“喝水?”門外的男人嘟囔句,“大早上喝什麼水?別影響老子睡覺,安靜點兒!”
“我要喝水!”
“媽的,你這女人是不是找打?”
門外的男人作勢就要發火,但被另外過來的男人勸住,“好了,不就一瓶水?給她就行了,別讓傲少爺聽到。”
先前發火的男人想了想,然後季笙歌聽到門鎖開動的聲音。她直起身往後推開半步,門板從外推開一道縫隙後,男人緊跟著丟進來一瓶水。
哐當!
水瓶落地的那刻,大門重新又被鎖上。季笙歌彎腰將水瓶拾起來,擰開瓶蓋後連喝幾口,喉嚨的乾澀沙痛才得到緩解。
門外至少有兩個男人看守,她勢單力薄,手無寸鐵,想要衝出去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而且就算衝破這道門,她也打不過門外那兩個男人。
怎麼辦?
季笙歌手裡握著水瓶,來回不停地踱步。她要想個辦法出去,但還沒等她想到辦法,門外看守的兩個男人就有了動靜。
紛至沓來的腳步聲有些凌亂,季笙歌敏銳的覺察到,她側身把耳朵緊貼門板,想要聽清外面的說話聲。
須臾,有人過來將門鎖開啟,並且將季笙歌帶出去。走出房間的那刻,季笙歌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胸腔內的心跳速度越來越快。
她頹然的閉了閉眼睛,眼眶一陣酸澀。
他還是來了。
市郊一處偏僻的廢棄倉庫,早已年久失修,外表殘破。顧唯深把車停下,站在倉庫外觀察片刻發覺,這個倉庫只有一個進出口,除去正對面這扇門,再也沒有別的地方能夠出入。
這樣的地形,對於裡面的人十分有利。而對於外面的人,顯然就棘手很多。
面前那扇大門很快有人開啟,穿著黑衣的男人出來,直接來到顧唯深面前。
顧唯深也沒廢話,直接把手中的車鑰匙丟過去,然後高高抬起雙臂。黑衣男人順勢上前,沿著他身體四處摸索。
“放心,我沒帶手機,也沒有武器。”顧唯深勾了勾唇,笑著調侃。
黑衣男人搜尋過後,確定顧唯深身上沒有任何危險物品,這才伸手扣住他的肩膀,推著他走進倉庫大門。
身後兩扇鐵門瞬間關閉,顧唯深側目看了眼,好看的劍眉不自覺蹙起。這個顧傲,倒是長了幾分本事嘛。
倉庫的空地前,擺放著一張椅子。顧唯深進來的時候,顧傲已經坐在椅子裡,陰測測的看著他,笑道:“哎喲,顧家三少的膽量,倒還是不減。”
顧唯深瞥眼對面的男人,輕不可聞的笑了笑,“既然是顧傲少爺邀約,我又怎麼能失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