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的夢境,似真實又似虛幻。季笙歌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童年那些可怕驚懼的畫面,總會在她眼前閃現,即使在夢中,她又再度體會到絕望的滋味。
直到她十歲那年,那個出現在臺階前,遞給她乾淨手帕的白衣男子,才終於將她從那片噩夢中代離出來。她滿心歡喜,可惜還沒來得及道謝,男子就從她的夢中消失不見。
畫面翻轉,轉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張男人好看的臉,刀削斧刻的五官,深邃幽暗的眼眸,男人單手插兜朝她微微彎唇,笑道:“夜夜笙歌?”
季笙歌眨了眨眼,被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驚喜到。她下意識抬腳跑到他的身邊,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我是笙歌。”
男人笑了笑,繼而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裡,“嗯,笙歌,你是我的夜夜笙歌。”
不知為何,季笙歌聽著他的話,眼眶倏然變的酸澀。她用力回抱住他的腰,眼淚早也不受控制的溢位。
睜開眼睛的時候,季笙歌發現枕頭已經溼透。她抬手摸了摸眼角,果然沾染到溫熱的淚水。
做夢竟然都能哭醒,可見她有多麼委屈。
掀開被子下了床,季笙歌走進浴室,來到盥洗臺前洗漱。洗過臉後,她對著鏡子看眼,眼睛還是紅紅的,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
須臾,她換了套衣服,便走出臥室。時間剛過七點,她還有很多富裕時間,索性又煮了壺咖啡。
等到咖啡的香氣飄散出來時,季笙歌已經打掃好房子的衛生,也餵飽嘿哈。
這小傢伙吃飽後,滿足的舔舔前爪,原地趴下一動不動。
季笙歌抬腳輕輕踹了它一下,可惜嘿哈只是往後挪開半步,又繼續趴在地上。
“喂!”季笙歌皺眉,彎腰蹲在嘿哈面前,手指一下下點著它的小腦袋,“你怎麼越來越懶啊?現在吃飽就睡,小心變成豬豬。”
“嗷嗚。”嘿哈似乎委屈的嗚咽了聲,顯然對於主人的評價並不滿意。它可是血統純正的比熊犬,一雙圓圓的黑眼睛萌死人,怎麼可能變成豬?
嘿哈縮在季笙歌腳邊打滾撒嬌,好像個小孩子。季笙歌拿它沒轍,盯著它鬼靈精怪的討好模樣,無奈的嘆了口氣。
叮咚!
門鈴忽然響起來,季笙歌先是一怔,而後起身走到門前,看清門外的人後才把門開啟。
“早。”不出意外,閆豫笑眯眯站在門外打招呼,“吃早餐了嗎?”
“還沒。”季笙歌回了句。
閆豫揚起手裡的食袋,看著面前的人問道:“我可以進去嗎?”
季笙歌回過神,瞬間將門開啟,“當然可以。”
男人應了聲,隨後拎著東西進了門。他把帶來的外賣拿到餐桌前,一一擺好。
季笙歌從廚房取來餐具放下,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熱氣騰騰的小米粥,一看就是慢火熬煮出來的。她低頭喝了口粥,眉頭輕蹙,“這粥也是你煮的嗎?”
“不是,”閆豫搖頭,“昨天喝多了,今早沒起來,這是來的路上我買的。”
他伸手把一籠小籠包推過來,道:“這家的蟹黃包好吃,你嚐嚐看。”
蟹黃包湯汁濃郁,小米粥火候到位。季笙歌邊吃邊點頭,語氣肯定,“好吃。”
閆豫挑眉盯著面前的人,見她眼睛紅腫臉色憔悴,不禁眯了眯眼,“昨晚的事情……”
他頓了頓,才重新開口,“笙歌,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我只想不想給你造成什麼心理壓力。”
放下手中的筷子,季笙歌抬起臉,面對面望向他,“當年你離開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和我告別,為此我難過了好久好久,我想過很多種可能,卻獨獨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會是如此。”
她說話的時候,放在桌上的右手緊握成拳。閆豫心頭一動,不自覺抬手伸了過去。
只是在他伸手過來的那個瞬間,季笙歌驚蟄般就把右手垂了下去,放到腿間。
她的這個小動作雖小,但落在閆豫眼中,卻令他眼神變的深沉起來。
吃過早餐,季笙歌倒了兩杯咖啡過來,閆豫將當年事情的始末都詳細說了遍。她垂眸盯著捧在手中的咖啡杯,心情莫名複雜。
曾經有那麼長一段時間,閆豫都是她心中無人能夠代替的暖陽。她追逐他,崇拜他,甚至暗戀他。這些年苦苦壓抑的情感,她從來不敢告訴他。
她做夢也沒想到,原來毀掉閆豫事業的那個人,其實不是蘇嫣,而是她?!
“閆豫大哥。”季笙歌動了動嘴,喉間泛起淡淡都酸意,“當年的事情,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