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顧老爺子端坐在太師椅中,中氣十足的開了口。
邊上的沙發裡,顧載成同顧以寧並肩而坐。顧載成雙腿交疊,那副看熱鬧的神情早已按耐不住。
而顧以寧依舊神色淡淡,那張冷漠的臉龐看不出什麼情緒。彷彿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太師椅前方,顧長引面色陰鬱,瞥眼面前的小兒子,不禁抿起唇。
這種場合,嚴如不能在場。可傭人們早已偷偷給她報了信,她只能站在偏廳,擔憂的朝這邊看,見到顧唯深回來,想過來又不敢上前。
脫掉身上的外套丟給顧銳,男人二話沒說,直接跪在堂前。
顧鳴善見到么孫沉默不語的低下頭,膝蓋重重磕在地上,不由蹙了蹙眉。這孩子雖說自幼嘴巴甜,會哄人,可他要是倔強起來,那可是誰的話都不會聽。
老爺子深吸口氣,把手中的柺杖狠狠敲了下,“三少厲害了,現在隨隨便便就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竟然把家裡人都瞞的死死的,非但不給你老子顏面,連我這張老臉也不願意看了嗎?”
顧唯深雙膝跪在冷硬的地磚上,顧銳伸手拿過棉墊遞給他,卻被他一把推開。他上半身挺直,黑沉的眸子直直看向對面太師椅中的老爺子,“要是我提前告訴爺爺,這會兒季家恐怕都要給封殺掉了。爺爺,不是三兒厲害,而且三兒這些年從您哪裡學到很多厲害的招數。”
“那你這意思,你把這些招數都用在你爺爺身上了?”
“沒有。”
顧唯深薄唇微勾,道:“那些招數怎麼可能用到爺爺身上呢?爺爺您只要稍稍抬眼一看,就能知道我心裡想什麼,要做什麼。”
嘖嘖嘖。
邊上沙發裡的顧以寧,禁不住抖落一身雞皮疙瘩。他家這三少爺,天生長著一張好嘴啊,這麼肉麻的話都能說的出口?!
明知道他這話,虛情假意極多,可顧老爺子聽著么孫的說辭,心底滾滾的怒火還是被驅散不少。他拄著柺杖冷哼聲,臉色微有緩和,“你這嘴皮子還跟小時候一樣,就知道哄人賣乖,哄我老頭子開心。”
顧唯深撇撇嘴,心想招數不在爛,只要好用有效就行唄。從小到大,他用這招哄爺爺就沒失手過,也是厲害的!
青石地板堅硬如鐵,又寒涼刺骨。顧唯深膝蓋沒跪多久就擱的生疼,他好看的劍眉蹙了蹙,故意伸手往膝蓋的位置揉了揉。
顧老爺子看到他的動作和表情,心尖立刻發軟,剛要開口讓他起來,卻被身邊的聲音打斷,“跪好了。”
顧長引眯了眯眼,聲音低沉。顧老爺子瞬間收回聲,沒在說話。
聽到父親的話,顧唯深眼神暗了下。完蛋,他爸可沒爺爺那麼好說話,也沒爺爺那麼好哄啊。
“哦。”顧唯深再度挺起胸膛,跪姿一下子變的筆直。若說他平時願意在爺爺面前撒撒嬌,裝裝乖。但在顧長引面前,他絕對沒有那麼花架子,他們父子之間相對時,他都以男人對男人的氣勢,甚至還有些逆反。
“顧唯深,婚姻這種大事,是你說兒戲就能兒戲的嗎?”顧長引站在父親身邊,眼底的神情諱莫如深,“擅自做主,陷顧家於被動,你清楚自己這麼做的後果嗎?”
“我很清楚。”
顧唯深斂下眉,語氣漸沉,“爸,我要是今天不鬧這麼一出,說不定明天環錦就會被你們逼停。我只是想要娶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回來,究竟有什麼不可以?”
“三兒,你這話說的有些過分了吧。”沙發一側的顧載成適時開口,道:“爺爺和爸爸都是為你好,他們選了虞宛成為未來的三少奶奶,對你或者對咱們顧家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大哥。”顧唯深勾唇笑了笑,“上次你和溫家的婚事,也是百利而無一害,可結果怎麼樣?”
“你頭上那頂綠帽子,現在還沒摘掉呢。”
“顧唯深!”
“放肆!都給我嘴上嘴!”
顧鳴善沉下臉,瞬間厲目,“親兄弟吵吵鬧鬧,像個什麼樣子?”
“爺爺。”顧以寧難得開口,顧老爺子轉頭看向他,卻聽他聲音涼薄,“大哥和三兒從小到大都這麼吵鬧,您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顧以寧——”顧老爺子被嗆聲,立刻沉下臉,“你這是存心氣我?”
“以寧!”顧長引看眼二兒子,眉頭輕蹙,“不許跟爺爺這樣說話。”
顧以寧緩緩站起身,邁步走到顧唯深身邊,撲通一聲也跪了下來,“對不起爺爺,我向您道歉。”
“你……”顧老爺子抬手朝他指了指,顯然被他氣的不輕。顧以寧的性格自幼孤僻,對誰都不算親近,尤其當年的事情以後,他更是性情大變,這些年對於家裡人都冷,對顧老爺子更是冷上加冷。
顧唯深見到他二哥也跟著跪下來,心底倏然一熱。外人大概看不懂顧以寧的心思,但他能明白。
此時顧以寧這麼一跪,擺明表示出自己的立場,同時也在為顧唯深解圍。到底是親兄弟,二哥對他,表面冷冰冰,可其實還是把他這個弟弟,放在心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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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他們兄弟雙雙跪在堂前,顧長引不禁蹙了蹙眉。他這個二兒子,性格太古怪,有時候就連他這個父親都無法明白,他在想什麼。
老二老三都跪在堂前,若是此時顧載成獨善其身就顯得太過明顯。縱然他心中怎麼同顧唯深鬥氣,這會兒也要裝一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