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左儀還沒睜眼,就聽見廊下有人走動的聲音。
他揉著眼睛坐起來,只覺得腰痠背疼,果真地板不是好睡的。
簡單整理過後,左儀推門走了出去,只見施家的夥計們來了不少人,都站在聞人清門外的空地上。
這麼多人愣是沒發出一絲聲音,都垂首立得筆直。
“怎麼?人醒了了?”
左儀抄著手站在廊上,問了為首的崔巖。
崔巖輕輕頷首,卻並不說話,顯然是不敢。
左儀努努嘴,施千蘭遭此一難,施家那位家主一定暴躁的很,這些夥計想來受不了不小的處罰。
結果左儀才一轉身打算往屋裡去,卻見一個身著絳紫色衣裙的婦人從裡頭緩緩走出。
才一照面,左儀立刻反應迅速的笑起來,“小子見過施夫人。”
他怎麼都沒想到施家家主為親自來一趟豫州,難怪這些夥計如此規矩,一個個臉上全是嚴陣以待。
施夫人原名施弓羽,是弓長張的弓,羽箭的羽。
當初施家老家主給她取這個名字,是因為自家這個小女兒十分喜愛弓箭,不到十二歲,她的箭術已經是京城一絕。
只是這些年施夫人在京城的地位高了不少,倒是極少有人再提及她的本名。
左儀年少時的箭術便是師承於她,嚴苛程度讓他至今難忘,一見到施夫人就立時想到當初遭受的毒打。
施夫人淡淡的看了左儀一眼,“左公子如今在豫州為通判,想來查案一事知州大人必然是交給你了,還望左大人能查明此事為何人所為,我施家絕不輕饒了去。”
這番話說的左儀冷汗直冒,施夫人這是被惹急了。
施千蘭雖說不是個很聽話乖巧的女兒,但在施夫人眼裡卻是最好的繼承人。
即便這個繼承人時常讓她暴跳如雷,可心疼還是要心疼的。
如今自家孩子被設計關押,如今人都餓瘦成那樣,聽說回來的時候還一身是血,施夫人的心情就無比壓抑。
“自然自然,夫人請放心,小子一定竭盡全力緝拿兇手。”
左儀哪敢不答應,別到時候回京再遇上下黑手,那他可真招架不住。
想起從小到大被自家父親毒打,幾乎每次都是拜這位夫人所賜。
“那就好,我施家在豫州的人大人儘管調遣,還有你爹給你的信,你自己看看吧。”
施夫人給身邊一個侍婢使了個眼色,後者便躬身把一封信交到了左儀手中。
信封並沒有封死,顯然岐國公對這位老友十分信任。
不過左儀覺得施夫人必然不會看信的內容,她好像一直都這麼謹慎且知道分寸。
儘管有些時候顯得不那麼近人情。
“多謝夫人大老遠給小子帶信。”
左儀沒有立刻看信裡寫的什麼,而是和施夫人又說了幾句話,這才得知本來施夫人只是出京遊玩幾日,結果接到訊息,便連夜趕到了豫州。
他算了算時間,這麼說施千蘭出事前便有訊息回京,施夫人此時就到了豫州,顯然是接到訊息第一時間快馬加鞭而來。
京城豫州車馬少則半月,即便是快馬也得至少十日,看來施夫人是求助了岐國公府,動用了軍馬,這才這麼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