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問柳娘什麼問題,左儀抱著酒罈子往回走,走了幾步扭頭說道:“煩請六娘子留意一下,若是見到我的幾個夥伴,萬請告知。”
柳娘衝左儀屈身頷首,表示自己一定留意。
目送左儀離開街巷,背影在她視線內消失,柳娘臉上的神情方才鬆了下來。
不過幾個混混兒,她倒是不放在眼裡,倒是左儀這個難纏的,若是沒招呼好,必然是個麻煩。
一想到在鎮上那時候的事情,柳娘便覺得心驚,好在有驚無險。
左儀拐過去之後便站住了腳步,回頭正巧看見柳娘臉上收起表情的一瞬間。
他抄著手嘴角微微上揚,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方才心裡想著能謀劃那些的女人,哪裡會被幾個混混兒唬住。
只是她想告訴自己什麼?
左儀轉身往主街上繞,一邊走一邊腦子轉圈。
柳娘話中提到了三十幫,提到了衙門,她想羅織的大網莫不是要撈住這倆?
如果真是,那可就是一張天大的網,柳娘子是要幹大事呀。
踱步回到衙門門前,想了想走進去找來老丈,卻沒想到老丈沒找到,反倒碰上了回來沒多久準備歇息的上官銳。
左儀一看見他心裡就不得勁兒,可兩人已經對上眼,左儀想再當作沒看見轉身走,就顯得有些太刻意和不給臉了。
畢竟初來乍到,他可不想一進來就得罪了頂頭上司。
於是不等上官銳開口,左儀便隔著一段距離躬身行禮,“下官見過知州大人。”
上官銳仍舊那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只是目光灼灼,看著左儀就跟看見一塊大大的肥肉一般。
他忙走上前一把抓住左儀的手腕,一張嘴酒氣沖天,“左大人不必多禮,說起來當初在京城我也曾見過一次岐國公,對國公的風采念念不忘,如今見著公子,我這心裡激動的很。”
左儀很想將自己的手腕抽出來,就故作謙遜的想要行禮,奈何抽了一下竟然沒抽出來。
“大人若是哪日回京述職,不妨到國公府一敘,今日下官前來是想問問住所之事,是下官自己尋,還是...”
左儀話還沒說完,上官銳便更加雙眼明亮的說道:“左大人要是不嫌棄,下官的後宅大的很,不如...”
“對了,下官突然想起來朋友之前說在豫州城有處宅子,我一時間竟然給忘了,那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下官告退。”
左儀說著加大了力道才把手腕給抽了出來,隨後頭也不回的逃了出去。
上官銳看著自己的手,又看著落荒而逃的左儀,臉上的笑便有些變了味兒了。
“大人覺得這小公子如何?”
老丈從一旁轉了出來,神情帶著點探究,左儀從入城開始他就派人盯著了,看見他如何將那幫假官差逼得無話可說,最後只能鋌而走險在衙門口脫身。
可每次見了知州大人,那樣子就像是被貓踩了尾巴的老鼠,稚嫩的很。
上官銳將手背在身後,臉上油膩膩的笑容收起,一派清風明月的樣子。
“心思頗深,藏拙也十分自然,若不是知曉他過往,怕是會不知不覺小瞧了他,從而被他算計。”
上官銳此番話對左儀算是極大的看重了,以往到豫州城上任的官員不乏有才者,其中不少心思細密的。
可如論如何都不及左儀這樣,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幾面都沒看清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