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此人的口供和樂異的指認,一切便十分順利的進行下去。
只是左儀最後還是十分好奇的到大牢裡見了高金。
高金似乎知道左儀會來,坐的筆直的等著他。
見到左儀的第一句話便是,“左大人果真比傳言更厲害,倒是我低估了京城傳言的真實性。”
他得到的訊息其實提醒過他左儀並非一個庸碌之輩,只是京城傳言傳的過於廣闊,以至於高金覺得不可能所有人都看走眼。
他卻忘了一件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這鳳錦縣全城不也一個都不清楚嗎。
左儀一臉笑意,“高大人也不是被騙的第一個,往後就該知道傳言不可盡信。”
高金苦笑一聲,“左大人還這麼稱呼我,難不成是刻意挖苦?”
“自然不是,朝中旨意尚且未到,那高大人就還是咱們鳳錦縣的父母官,只是左儀有一事不明,既然是一縣父母官,為什麼要禍害自己的地方。”
程宣猜的不錯,城中大戶每隔一段時間便換下一茬,不是自然更迭,而是高金在背後使了手段。
左儀甚至猜測,當年李老爺的死指不定也有這個原因在內。
高金嘆了口氣,仰起頭朝上看,語氣裡帶著幾分得意說道:“左大人說的是這些年被我懲治的無良奸商吧,除掉他們怎麼能說是禍害一方,他們本就該有此下場。”
他面上很平靜,像是真覺得此事自己沒有錯。
左儀抄著手靠在牢門上,“哦?為什麼這麼說?”
無良奸商?他讓施傢伙計去查那些人的過往,可沒一個人是高金口中的無良奸商,其中甚至不乏善人,且是百姓公認的那種。
高金冷哼一聲,“不知道左大人聽沒聽說過一句話,無商不奸。”
左儀乾乾的笑了一聲,原來高金對商人的偏見源於此,他心裡很不合時宜的編排了一出前傳,便是高金曾被奸商傷害,故此深信無商不奸這等話。
“罷了,今日我來也不是問這些,我只想知道高大人為什麼要助紂為虐。”
且不說科考一案影響之深遠,就單單一個宮律,一個申勵和李老夫人,為了遮蓋一個秘密,不惜一次次殺人。
這等惡人,高金為什麼要幫助?
高金神情已經恢復平靜,一雙眼睛淡淡的看著左儀,良久才問道:“左大人在京城便是以此等心性活到了現在?其中多半是岐國公庇佑吧。”
左儀不置可否,嘲笑他幼稚,他認,只要回答他的問題。
見他無所謂,高金覺得再挖苦失去了意義,沉吟一聲說道:“左大人不管是入仕還是有了其他選擇,你有整個岐國公府支援,而我等不過是一介布衣,偶爾被大人們看中才得以到今日地步。”
頓了頓,高金繼續說道:“有得必有失,雖然靠著自己的能力得了三甲,但想要真正入仕卻並順心如意,我等了三年,還有許多人也許等了五年,甚至七年。”
“我懂你的意思,但我不認為這便是沒底線的理由。”
左儀知道高金,或者許多考上來的寒門學子,都會經歷這樣一個過程。
他無力改變這個現狀,但他聽家裡說過,當今陛下有心整飭科考等一系列事情,有人關心此事,併為此事憂心,這便是希望。
有希望便要堅持,若是中途放棄,且是舍了自己良心放棄,左儀覺得有些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