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東稷縣的時候,左儀懇切的希望新縣令能抗住三年任期,然後語重心長的教誨新縣令在任上該怎麼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結果等出了縣衙大門,方才知道新縣令家裡最不缺的就是錢...
坐在出城的馬車上,左儀拍了拍車廂,朝馬車外騎馬的程宣問道,“啥意思啊?你打算跟我們一道去鳳錦縣?”
程宣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淺淺點了個頭,“東安書院的案子京城弄出不小動靜,你們這一路說不定能遇上什麼,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京中確實有訊息,東南書院一事牽扯頗深,陛下為之動怒,徹查各地官員,大人無形之中得罪了不少人。”
出城前施千蘭來的訊息,東南書院一事在官場上鬧出了地龍翻身的效果,他所謂得罪了不少人,指的是大半個官場的人。
左儀面色逐漸僵硬,“把我調走,不是因為我立功,而是...”
“不,這一點你不用質疑,確實因攻調動,只是也有小部分原因是為了你著想。”
程宣乾咳一聲打斷左儀胡亂猜測,岐國公和陛下都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岐國公覺得兒子出息了,興奮之餘終於想起來親兒子幾乎要餓死的事實,所以同陛下求了個恩典,這才調任往鳳錦縣。
左儀抿了抿唇,“陛下鬧這麼大動靜,是京中有人想做點什麼吧。”
按照以往他爹教給他的套路,這時候基本都是低調行事,暗中把事情查的更透之後再說。
可陛下反其道而行之,一定是因為有了什麼不得不改變的原因。
看程宣這麼沉著冷靜,又跟隨他們一道往鳳錦縣,左儀覺得這個原因程宣可能知道。
“聞人家。”
程宣沒有往深了說,只告訴左儀這個變故來自何處。
左儀嘴一撇,點頭表示明白。
聞人家在京城的勢力已經跨越了兩百多年,這樣的大族究竟有多大影響裡,這都不好說,反正起碼如今小皇帝不敢與之公然對立,且還犧牲自己的色相弄了個聞人家的閨女進宮擺著。
如果細算起來,那位貴妃還是聞人清的親姑姑。
“看來你這密探的身份又得維持一段了。”左儀覺得程宣比他幸福,起碼不用風吹日曬的跑案子,也不用抓頭髮想政績,更不用擔心自己吃了上頓兒沒下頓兒。
“在下的新身份是左大人身邊護衛,聞人清和施千蘭晚些也會到鳳錦縣,陛下的意思是務必保證你身邊的人都信得過。”程宣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很不經意的掃了宮文柏一眼。
他在京城查過這個人,來歷並不明朗,只知道幼年時與其母四處流浪,後來宮文柏中了秀才,這才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再後來一路高中,可惜他母親常年勞累,積勞成疾,在他高中訊息出來前兩天就因病故去。
宮文柏料理了母親後事,緊接著就毅然決然的放棄了入仕為官,而是跟著左儀到了東稷縣做了個小師爺。
程宣並非士族高門出身,所以他知道對於普通人來說入仕為官有多重要,若說當官一段時間後宮文柏放棄了,他可以理解為不願懂所謂的為官之道,保全文人風骨傲氣。
可他一開始就放棄,這讓程宣十分不理解。
程宣下意識覺得這可能跟他更早之前的經歷有關,不管是哪種,宮文柏跟隨左儀,一定帶著目的。
只是是什麼他現下沒查出來,而左儀看上去並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