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能睡好的縣令大人早早站在停屍房門前,昨天回到縣衙沒見到聞人清,李掌櫃屍體上有沒有別的線索他到現在都不知道。
聞人清提著食盒到的時候,就瞧見左儀抄著手靠在停屍房前的柱子旁仰頭看什麼,走近了才發現是看那盞蕩了灰塵的琉璃燈,聞人清淡淡的說了句,“大人還是別打這盞燈的主意,那是阿蘭送的,丟了賠不起。”
左儀嘆了口氣,有些失望,“說說李掌櫃的案子,他身上還有別的發現嗎?”
“有。”
聞人清推門進去,把食盒放在小几上,慢條斯理的從裡頭拿出兩個包子和一碗清粥,再然後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瓷罐,開啟有一股鹹菜的味道。
“仵作的伙食竟然這麼好,大人我一早就一碗稀粥和一個饅頭。”
左儀看著聞人清的飯食抿唇,心想只要她敢開口客氣,他就不跟她客氣。
“李掌櫃屍體上有焚香留下的味道,後衣領中間有一根松針,手上有油漬,不像是吃飯留下,反倒像是用油在做什麼。”
聞人清一邊吃一邊說著,一點沒開口問左儀吃不吃的打算,“他脖子上的傷口平整利落,是高手所為,這一點大人比我清楚。”
“嗯...”左儀伸著脖子看她吃下一個包子,舔了舔嘴唇問道,“還有別的嗎?”
聞人清淡淡看了左儀一眼,“有,李掌櫃喉嚨中有一團紙,我取出來了,但上頭的字跡被血液浸溼,大部分都看不出來原貌。”
這句話總算把左儀的饞蟲轟走,他眼睛一亮,問聞人清東西在哪裡,聞人清用筷子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案,示意他東西就在那上頭。
紙團已經被聞人清處理過,平整的鋪在盤子上,不過整張紙已經全是血紅色,上頭黑色的字跡反倒不那麼明顯,只隱約能看到幾個黑團暈染,還有幾個暈染了一半,大致可以看出是數字陸。
“看著像是賬本的一張,李掌吞這個做什麼?”
左儀本來以為會是名單,雖然他也不知道名單上到底是什麼,可眼下這張紙肯定不是就對了。
聞人清將碗碟放進食盒裡,蓋上蓋子又收起筷子,這才慢條斯理的走到左儀身邊道,“確實是賬本,池捕頭去問過書肆的夥計,這張上寫的是這月給東南書院結賬的詳細記錄。”
“這個我知道,書院的學子在書肆寄賣自己寫的書籍,李掌櫃每月都會去書院收下個月要賣的,順道結了上個月的帳。”
左儀說到這裡突然停住,難道說重點不是賬本,而是時間?
他急匆匆出了停屍房,在前門碰見宮文柏,二話不說拉著他就往書肆去。
宮文柏不明所以,路上聽左儀說李掌櫃吃下去一張紙,紙上是東南書院上月結算的銀子。
“所以大人想到了什麼?”
“時間,李掌櫃去東南書院結算銀子的時間是丟書當天,那個時間段接觸到的人就那麼幾個,他在臨死前吞下那張紙一定不是隨意為之,一定有什麼含義。”
這也許就是李掌櫃給他們的死亡訊息,只是左儀還得去確定一件事。
到了書肆,夥計正在整理被翻亂的東西,昨天因要查案,他一整天都陪著在書肆裡裡外外搜查,根本沒時間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