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再次到來,陳宗堂早早起了床,讓老二去做早飯,自已在屋裡不斷來回走動,時而搓手,時而搔頭,坐立難安。
因為天性膽小懦弱,雖然已經與老大商量好,趁臺門裡人多的時候,去找江琳,把兩人通姦的事坐實。
可是從昨晚起,他就一直糾結不安,到天亮依然拿不定主意。
幹這件事其實很簡單,只要被人看見兩人有肢體接觸,他再表現出親密的樣子。
江琳就算反感,也是黃泥掉褲襠,怎麼解釋都沒有人會相信。
可是真讓他去幹,又害怕了。
他總覺得以江琳的脾氣,如果豁出去跟自已拼命,他很可能擋不住。
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想不開,他可沒做好陪命的準備。
而同一時間的耿家,耿啟北望著眼圈紅腫的表姐,知道她昨晚肯定又失眠了,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沒事。”見表妹手足無措的樣子,於燦玉強笑了一下。“你先出去吃早飯吧!我一個人再坐一會——”
說完,走到窗前的寫字檯後坐下來,痴痴地望著外面的石榴樹。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已經是五月了。
石榴樹上已經結了無數乒乓球大的果子,沉甸甸地快把樹枝壓彎。
在於燦玉眼裡,五月本來是個熱情奔放的季節,也是個充滿希望的季節,所以她計劃在五四青年節那天,和心上人結婚。
從此兩人比翼雙飛,白頭到老。
沒想到西南突然有敵人入侵,戰士們背起武器,遠赴邊關,保家衛國,包括他的未婚夫。
隨著好日子臨近,她望眼欲穿,盼著心上人儘快回來。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前線的噩耗,心上人已經戰死沙場,再也不能陪伴在身邊,聽她唱他喜歡的歌了。
考慮到未婚夫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她強忍著悲傷,以妻子的身份,出席了葬禮,同時安慰他們節哀。
等事情全部辦完,她才徹底鬆了一口氣,回到家裡。
渾渾噩噩睡了十幾個小時,醒來後像是失了魂的傀儡,一坐就是一整天,讓家人非常擔心。
父母見她狀態不對,怕回去上班會出事,親自為她請了假,自已也請假留在家裡,希望陪伴她走出低谷。
可是不管旁人怎麼勸,她依然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父母沒辦法,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把她送到妹妹於書玫家裡,希望在表弟表妹的陪伴下,解開心結。
現在看來,她依然無法走出失去至愛的痛苦。
“還是讓我陪著你吧!”見一向活潑開朗的表姐變成這般模樣,耿啟北也心疼得不行。“對了,你不是喜歡看故事嗎?我從一個朋友那裡借到他剛寫的包青天,特別好看,要不你也看一看?”
原本她打算今天給夏臻送回去,不過為了表姐,只好再拖一個星期了。
“我沒興趣。”於燦玉搖搖頭,在表妹面前,她也不怕說出自已的真實想法。“這個世界上,恐怕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再讓我感興趣了!”
以前她像其它年輕姑娘一樣,喜歡漂亮的衣服,喜歡偷偷聽國外傳回來的流行音樂。
因為喜歡唱歌,在心上人去了部隊後,她也考上了部隊文工團,希望兩人能再近一些。
現在再次聽以前喜歡的音樂,她只覺得吵鬧。
“姐,你如果一直這樣,那舅舅和舅媽怎麼辦?”聽了表姐毫無生氣的話,耿啟北從背後摟住表姐的脖子,帶著哭腔問道。
難道愛情的力量真的這麼大?
為了一個深愛的男子,居然連父母家人都顧不上了?
“我沒事。”見表妹擔心成這樣,於燦玉略微有些動容,想拍拍表妹的小手,違心地說道。“都說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你們給我一些時間,我肯定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