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內。
“你便是聞子吟?”
聞子吟俯身行了一禮:“回諸位大人,學生聞子吟。”
蘇知府沉吟片刻問:“你可知今日外面沸沸揚揚傳的什麼話?”
聞子吟面色坦然,白嫩的臉上並無半分怒色,她道:“學生有所耳聞。”
“哦?那你是何看法?”知府頗感興趣一挑眉,他放下茶杯說道。
“大人監考讀卷,學生是何水平大人再清楚不過,何況百姓都說大人最是公正,學生也相信大人自會給一個公道說法,因此並未放在心上。”
聞子吟經歷眾多,自有一套察言觀色的本事,見在場三人都面色和善,即使是說話的知府語氣也無半分真正的怒氣,因而實話實說。
蘇知府聞言一笑:“哈哈,嘉啟你瞧這小女郎倒是聰明,自己輕輕鬆鬆,把責任全扔我身上了,可真狡猾。”
他轉頭又對站著的小女童故意說道“你這麼一說,我不幫著你倒還是不公平了?”
“學生並無此意。”
“行了,這孩子小小年紀能這般心性已是不易,況且又有這般天賦,你且好好處理,我給你撐腰!”
“來,孩子,過來這坐。”
一直坐著沒說話的趙老爺子發了話,面色和藹,他指著他邊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這事你放心,該是你的就是你的,知府定會為你做主!”
趙老爺子今日見了這女娃,見其舉止有度進退有禮,即使對著他們也絲毫不露怯,不卑不亢的態度讓他很有好感。
他繼續安慰道:“科舉向來是以才華定論的,雖說本朝未有女子科考先例,但是也未曾規定不可,況且大長公主定也會樂見此事,你且安心好好進學。”
午飯時,趙老爺子還特意留了聞子吟用餐,在此期間又考校了她學問,方才放人回去。
他捋著胡須滿臉笑容,心情頗好。
趙嘉啟見了有些驚異,爺爺雖說脾氣好,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得到他青睞的,相反他眼光頗高,否則也不會連著聖上的皇子都被拒之門外了。
他驚疑不定地問道:“祖父,您這是?”
“不錯,我有意收她為徒,這孩子學問非凡,天賦悟性好,難得的是這心性亦是難尋,才不過六歲,不驕不躁,聽聞還是縣試案首,是個好苗子!”
“可是她是個女郎啊?”
“女郎又怎麼?只要學問好,老夫不在乎這麼多,瞧你這個學問都比不上人家,我正好給這孩子長長輩分,省得你丟人!”
趙嘉啟哭笑不得,祖父若真收了這孩子為關門弟子,那他豈不是要比一個六歲娃娃小一輩?喊一個到自己大腿的娃娃師叔,光是想想就他就接受不了。
“要不,您讓父親收她為學生?您年紀大了,不易操勞。”趙嘉啟拒絕叫六歲孩子師叔,企圖讓老爺子收回這心思。
“憑著這孩子的條件,早晚得超過你父親,就你父親那兩把刷子,能教她多少?行了閉嘴,老夫自己來!”
若是此刻在京城的吏部尚書大人兼大學士,滿朝上下盛贊的清流文官,被他老父親從背後這麼評論,怕是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