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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中的歲月如一潭靜水,波瀾不起,每一日都是前一日的重複。太陽東升西落,夜晚狼嚎猿啼,小蝶住了不足一個月已是度日如年。她實在想不通一個活生生的人,如何能在這深山老林中,對著一座孤墳,一住就是五百年。難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痴念可以歷經五百年而不變?小蝶已經開始忌妒那個叫雨蝶的女人了,這些日子她費盡心機刻意模仿雨蝶去討好無道。她像雨蝶一樣活潑,常逗著無道說話,她像雨蝶一樣溫柔,細微周全地照顧無道的生活,雨蝶愛用竹葉吹曲,她便常常哼唱山歌。從無道的反應,看得出她做得很到位,無道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溫情,有時看著她出了神,讓她在他目不轉睛的目光中都羞紅了臉。只要她一唱歌,無道無論做什麼都會停下來靜靜地傾聽,有一度她以為她已經取代了那個死了五百年的人,無道已經完全屬於她了,然而這個誤解很快就被證實了。
那天清晨,她為了看看無道到底有多在乎她,故意說很想吃家鄉的桔柑,無道果然就去給她找去了。小蝶等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就唱了會兒歌,忽然心血來潮,想起宋家唱堂會的那個花旦,自己曾偷偷私下裡學了好一陣,也不知還會不會。於是便手舞足蹈地又唱又跳起來,誰知手一甩,手上的珠串飛了出去,竟然落在了墳頂上。小蝶暗叫晦氣,可又捨不得這串珠串,便過來伸手去拿,但還差一段距離,便想也不想地抬起腳踩著墳,往上攀了幾步終於拿到了珠串。粗手粗腳地下來後,一心顧著低頭檢查珠串是否損壞,根本沒意識去關注一下被踩踏的痕跡,更沒有想過要加以整飭,以對死者表示應有的歉意和敬意。
正當小蝶興高彩烈地一抬頭,不由得一驚,無道手提一個布包,鐵青著臉冷冷地看著她,那冰冷的目光讓她的血都快凝結了。無道向她走來,小蝶頭皮發麻,結結巴巴地說:"無道,你,你回來了,我,我不是??"無道不等她說完,把手中的布袋生硬地遞給她,也不聽她說話,徑自走向她剛才踩過的地方,小心地修補好,又到墓碑前立了一會兒,然後看也不看她就走到一棵樹下,閉目打坐起來。
小蝶一時間被涼在當地,象是隻被拋棄的家貓,可憐又無助。小蝶那自以為得手的自信被一棒打散,她終於明白自己裝得再像也不過是那個死人的影子,在無道眼中,自己還不如墳上的土!小蝶由驚嚇而悲悽,再轉為憤怒和仇恨。她心中暗道:"既然你這麼作賤我,別怪我無情!遲早讓你死在我手上,連個墳都沒有!"心中恨意正濃,臉上卻一付委屈,留著淚,來到雨蝶墓前雙膝跪倒,哭著說:"姐姐,對不起,都是小蝶不好,油蒙了心,只想著要拿回珠串,它是我娘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才冒犯了姐姐,讓無道生氣。我給姐姐賠不是,姐姐若生氣,我就毀了這個珠串給你賠罪!"說著用力一扯,嘩啦啦珠串散落在墓碑前。小蝶聽著那邊無道沒有動靜,便索性哭得悲悲切切,不肯起來,直到又累又餓暈了過去。
當小蝶醒過來,發現已經躺在小屋的床上,床邊桌上放著那個裝桔柑的布包,還有一堆散落的手串珠子。她向外望去,只見無道坐在墓碑旁,不知想些什麼。自此以後,小蝶不敢再妄自得意,然而不管她怎麼小心,無道似乎刻意與她保持距離,不冷不熱,淡淡的。
小蝶的日子更難熬了,一邊著急如何挽回無道的心,否則難以完成玄墨交付的使命,那根栓在心裡的小繩隨時可以要了她的命;一邊數著日子,盼著玄墨的指令到來,完了事,好早日見到令人消魂的乘風。
今天是小蝶守孝的最後一天,象前面的四十八天一樣,小蝶由無道跟著,到父母墳前祭拜。小蝶與玄墨約好接受指令的地方就是這裡,這兒沒有結界,無道也是遠遠等著,不會前來翻查。約好的訊號是一個黑紅各一半的石頭,見到此石就按事先約好的去做。
小蝶心懷忐忑來到"父母"墓前,無道象往常一樣遠遠等著。小蝶哪有心祭拜,裝模作樣擺放祭品,眼睛卻四處搜尋,果然發現一顆黑色石頭埋在墓碑一個角的邊上,忙裝著打掃墓地,迅速拔出黑石頭,下面一半果然是紅色的,心砰砰跳著,又把石頭埋了起來。
祭拜完畢,回去的路上,小蝶哽咽著對無道說:"無道,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賠罪你才能原諒我。今天是我為父母守孝的最後一天,我打算明天就走,去投奔我的伯父。"
無道平靜地說:"那天的事過去了,不必再提。你伯父在什麼地方?我送你去。"
小蝶怯生生地說:"我伯父就住在長河邊上的渠鎮旁的紅杏村,只是我想先去普濟寺替我娘燒香還願,就怕以後寄人籬下沒有機會了。"
無道淡淡地說:"好,我們先去普濟寺。"
蜀山與岐鳳山相距不近,但好在有一條大河洛水河相連,無道和小蝶乘舟而行,順風順水走了不過十天就到了岐鳳山。無道來過這裡不只一次,只是最近的一次也是在九十多年前,還記得這座有名的寺院最出名的是歷代方丈所持的一個禪杖和一副袈裟,自己也見過那個禪杖,的確是頗具法力,不同凡響。
然而到了岐鳳山一路走來,到處是荒廢的村莊,山林中也少見飛禽走獸,這種不正常的沉寂讓無道心生警覺。當他們終於到了普濟寺,眼前殘敗的景象讓無道大吃一驚,無道暗中忖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村子和寺院遭此劫難?難道發生了戰亂?中平國已太平了一百多年,況且歷代戰亂,寺院多能得以保全,即便是殺紅眼的將軍,也不願和菩薩過不去。要麼是瘟疫?有可能,連山中鳥獸都死了這麼多,也只有瘟疫才做得到。正想著,忽然察覺一股強大的妖氣壓過來,無道馬上叫住小蝶,吩咐道:“有妖氣,如果遇到妖怪,你躲起來,只要我在,不會有事!”
小蝶知道好戲就要開鑼了,除了緊張之外竟然還有興奮,只要無道一死,她就可以和乘風一起雙宿雙飛了,能不讓她興奮嗎?而無道對她的守護根本是可笑之事,讓她不屑理會。
無道望向正殿,妖氣是從那裡傳過來,手中龍牙劍驟然在手,果然,從大殿內走出一個紅目紅發的惡妖,手持一把火焰四射,劍身如流動火巖的妖怪。
無道問:"何方妖孽?在這兒幹什麼?"
赤焰哈哈大笑:"看我的樣子不就知道了,我叫赤焰,這會兒正餓著呢?巧得很,吃食就送上門啦!還是龍肉!哈哈哈哈!"
無道不屑地嘴角上揚,輕蔑地說:"想吃龍肉,做夢去吧!碰上我,你不走運,還是重新回到地下做塊任人踐踏的頑石吧!"
赤焰眼中似要噴火,他知道眼前這條龍才是真正的龍族之主,今日一見,果然見無道王者風範,不禁心癢手癢,早把玄墨的囑咐拋到腦後,迫不急待地要與無道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分個高低勝負。
赤焰不再多言,舉起赤焰刀當空劈下來,無道毫無懼色,揮起龍牙劍飛身刺了上去,身如閃電劍似雷霆,後發先至,赤焰不得已收刀來擋,心中驚訝無道果然厲害。兩人空中交鋒各自側身而過,無道猛然發現赤焰腦後竟然還有一個頭,雖未看淸,卻似是個女子容貌。無道不等落地,又一縱身一劍向赤焰背後刺去,同時也看清了那是一個黑目黑發妖嬈嫵媚的女子面目。眼見劍已追上赤焰,玄墨一張口一束黑霧噴射出來,迅速如離弦之劍直奔無道面上而來。無道側身躲過,誰知那一束黑霧如爆炸般霎間變成一個巨大的球形霧霾,將無道罩在其中,一股刺鼻氣味令人頭暈目眩。無道屏住氣息化為金龍騰空而起,對著玄墨噴出一股火焰,赤焰橫刀擋住火焰,無道趁勢飛撲過來用龍角撞飛赤焰,赤焰重重摔在地上,剛起身金龍又至,赤焰怒火中燒,赤焰刀火焰猛長,一刀斜劈龍頭,無道用龍角架住赤焰刀,雙方各自角力。玄墨又口吐無數黑霧箭,箭劃個弧悉數飛向無道,無道龍尾一擺,一陣旋風霎息而至,捲走黑箭,又猛然揚首將赤焰拋向空中,赤焰一張口噴出熾熱巖漿,同時玄墨布起漫天巨石向無道砸過來,無道張口噴出海水,巖漿被冷水沖擊發出滋滋巨響,又擺龍尾招來龍卷風將巨石吸入風旋內消失於無形。
赤焰從半空落下來,金龍也化為無道回到地面,無道看著赤焰微微一笑:"就這點本事還想吃龍肉!還是回去當墊腳石吧!"
赤焰睜圓雙眼,惡狠狠地笑著,突然渾身著起大火,周圍野草轉眼間化為灰燼,腳下石磚變為焦黑。無道只覺一股熾熱之氣籠罩全身,空氣都是燙的,身上衣服著起火來,頭發也有些焦味,四周野草也如幹柴烈火,自己已置身火海之中。無道隨即化為龍身飛上半空想要脫困,誰知這股熱浪如影隨行,無法擺脫。赤焰更是象個火球一般沖自已飛撞過來,無道一聲龍吟長嘯響徹雲霄,陡然間天上烏雲密佈、電閃雷鳴,一排海浪如海嘯般出現在金龍身後,排山倒海般橫空而至,剎那間火球被海浪吞噬,但見浪中一條金龍翻騰跳躍直沖赤焰而去,當水退了,火熄了,回到地面的無道衣衫被火燒得破損不堪,頭發也有幾處焦黃,幾處面板也被燒傷。而赤焰渾身水淋淋的,從肩到腹一個長長口子,皮翻血濺,一身鮮紅,再加上赤焰惱羞成怒地猙獰面孔,膽大的見了也會嚇個半死。
忽望,赤焰頭向後轉,玄墨到了正面,霎間身體也變為女兒身,從頭到腳都是黑色,只不過那傷口仍血淋淋令人可怖。無道冷冷地看著她,玄墨拍了拍雙手,居然嫵媚地笑了:"好!打得好,算是替我給他個教訓,什麼叫自不量力、自討苦吃!不過,看看我身後吧,傷了我可是有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