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揮鞭,馬蹄聲起,四匹駿馬拉著馬車,不多時便跑出去很遠。
直到再也望不見馬車的影子,聶遠之才站起身。
京城皇宮中,皇後顧清月正與顧丞相見面。
“爺爺,皇上現在日日酗酒,一言不合便殺人,已經惹得眾怒。此時正是您動手的好時機,您為何遲遲不肯動手呢?”顧清月顯然有些繃不住了。
面對著性格變得越來越暴戾的蕭琛,她現在深深覺得恐懼,她怕自己和孩子突然有一天惹得皇帝不高興便被殺了。
因此她想先下手為強,先將皇帝殺了,再讓尚在襁褓中的皇子登基,到時這個天下的生殺大權便握在她的手中了,到時她便不用再怕有人會對他們母子二人不利了。
“月兒,稍安勿躁。現在並非最合適的時機。謀朝篡位這回事若不能一擊即中,便只能命赴黃泉,必須有十分周全的安排才行。爺爺現在還在等最重要的助力,待他們一到京城,爺爺定然會動手。”顧丞相與三喜之間的約定,他很想告知她實情,可是又怕她會誤事,便只能說些漂亮話來穩住她的心緒了。
他明顯能感覺到她的焦躁與不安,怕在起事之前,她會惹出禍事,因此現在只能騙她。
“爺爺您考慮事情一向比月兒周全,月兒便聽爺爺的。”顧丞相這番說詞的確打消了她心中的顧慮。
只要爺爺還肯幫她的皇兒登上皇位便好。
“今日爺爺來得有些久了,繼續在這兒待著恐怕會引得陛下起疑心,就先回去了。月兒,不管宮中發生什麼事情,保住你與孩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知道麼?”
“我知道的,爺爺,您就安心回去吧。”
顧丞相離開的訊息很快傳到禦書房的天子耳中。
蕭琛正抱著一壺酒豪飲,聽到福祿來報顧丞相在皇後宮中待了約摸兩個時辰才離去,只是頓了頓喝酒的動作,隨即輕蔑一笑,繼續豪飲。
“陛下,您今日已經喝了二十壺酒了,這第二十一壺您就慢些喝吧?”福祿雖知自己勸了也是白勸,可還是忍不住出聲相勸。
“才二十壺?無妨,就算再喝二十壺,朕也照常喝得下去!福祿,你真囉嗦,你比朕的母妃還囉嗦!”他指著福祿忽然狂笑,“母妃去世的早,不然的話,朕聽她的嘮叨一定會聽得耳朵生繭的!”
“陛下,您醉了!”福祿看到笑得如此癲狂的天子便知他這是已然醉了。
可是天子卻好似渾然不知,依然一壺又一壺的牛飲著杯中之物。
直到天色全黑,天子才抱著酒壺,歪歪斜斜地走到榻邊,倒頭就睡。
酗酒天子的一天又這樣結束了。
福祿為他蓋好絲被,心中悲涼之感愈盛。
朝中眾臣和百姓對待這位年輕帝王的負面評價,福祿最近聽到的太多了。
更有大膽狂徒散播謠言說國將不國。
然而不管那些人說什麼,這位年輕天子好似都不在乎,他只是笑一笑,爾後繼續抱著酒壺,一壺接一壺的飲酒。
好似在這世間除了飲酒之外,他便找不到其他有意義的事情做了。
一向勤勉如他,何時讓今日的奏摺過過夜?
現在禦書房書案上的摺子已經堆積如山,他卻連看都不肯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