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接過去同樣喝了一大口。
李鳳暘躺在床上,聽著屋頂上兩人你來我往喝著酒,唇邊漸漸浮現出笑意。
清水鎮胡良和阿牛又躲過一次官兵巡查,剛剛從躲避的地窖中爬出。
“阿牛,你不要管我了,你走吧,不然連你都會被我連累。”胡良的心真的累極了,他現在甚至連死都不敢,只能這樣茍活在世間。
因為他不知道若那些對他忠心耿耿的人得知所有人都是被他的私心害死的,會如何看他。
他依然記得李鳳暘問自己的話,她問他有朝一日若為此付出慘重代價,會不會後悔。
當初他的回答是那般斬釘截鐵,他告訴她絕不後悔。
然而當血淋淋的現實擺在他眼前時,他雖不肯承認,但是他很清楚,他後悔了。
打從水軍圍剿他的那幫兄弟時開始,他就後悔了。
一陣聲響將他從思緒中拉回,他警惕地貼在牆上,聽著這些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只見他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阿牛,你快離開這裡,極有可能是那些官兵又回來了。”胡良心中焦急,要阿牛先逃。
誰知阿牛悄無聲息地繞到他身後,趁他不注意,豎手為刀,砍在了他的後脖頸上。
他只覺脖頸一疼,眼前一黑,隨後便失去了知覺。
待胡良再醒來時,他依然在剛剛那間屋子的地窖中,而阿牛並未在他身邊。
他聽了一會兒動靜,確定房間內無人走動,才小心翼翼地爬出地窖。
房間中除了一灘血跡之外,哪裡還有阿牛的蹤影?
他慌慌張張跑出去,聽到百姓們都在議論紛紛。
“那孩子長得一副老實忠厚相,怎麼會勾結悍匪?”
“你沒見監斬官那兇神惡煞的模樣,半點辯解的時間都不留給他,依我看啊,這孩子極有可能是得罪了權貴,才落得如此下場。”
“真是可惜了。”
“行了,都散了吧,還嫌不夠亂是不是?小心一會兒將你們都抓走,隨意安個罪名就斬了!”
“散了吧,散了吧!”
胡良聽完這番議論,聽得膽戰心驚,他拉住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娘問道:“大娘,剛剛在菜市口被斬殺的人,屍體在哪裡?”
“屍體還在那留著呢,監斬官說要曝屍三日,以儆效尤。”大娘指向菜市口方向。
胡良全身都僵硬了,他覺得自己的雙腿現在仿若有千斤重,每走一步路,都在耗費他巨大的力氣。
終於走到距離屍體十步遠的地方,他不敢繼續前進了。
阿牛的頭與身子分離,頭落在距離身子一步之遙的地方,白淨的臉上滿是血汙,雙眸緊閉,臉色發青。
這個阿牛,一個時辰前,還與他一起躲在地窖中,可是現在卻已經與他陰陽相隔了。
“小夥子,你若看夠了,便走吧,小心官家將你當成同夥抓起來。”剛剛為他指路的大娘過來好心提醒道。
經這一提醒,胡良才發覺,距離他不遠處,有幾個穿著兵服的人,正盯著他看,好似若他有任何動作,便會齊齊向他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