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了搖頭，“我以前住的地方也是簡陋的緊，你不必介意讓我來這種地方。既然我來了，我就一定會仔仔細細替你娘診治的。”
“謝謝姐姐。”男孩又是一跪。
她雙手抱著昏倒的女孩，無法阻止男孩跪拜的動作，只得抱著孩子快步往破廟裡面走去。
“你先抱著妹妹。”她抱著女孩在相對幹燥的地方找了一圈，發現沒有一個地方能躺人的，於是將孩子交到了跟進來的男孩手中。
男孩很是乖巧，依言接了女孩過去。
隨後，李鳳暘解下自己的披風，疊成幾層，放在了比較幹燥的稻草之上。
“你將妹妹放在這裡吧。”她吩咐著男孩。
待男孩將妹妹安頓好，她又脫下外袍，蓋在了女孩身上。
“姐姐，這，這可使不得。”男孩已經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娘在哪裡？”她從剛剛進廟就聽到了有微弱的呼吸聲，這呼吸聲極為不平穩。
“姐姐跟我來。”男孩帶著她繞到了關老爺塑像後面，他把一堆紛亂的稻草移開，稻草下露出一個人來。
這人瘦骨嶙峋，瘦得已經脫了相，與其說是個人，不如說是一具會呼吸的骷髏。
“你娘是什麼時候生病的？”一般的生病，確實會使人形容枯槁，然而卻不會讓人變成這副模樣。
這位婦人如今的模樣，更像是中了毒所致。
“一個月以前，娘突然就一病不起。”提起這件事，男孩眼中泛起了淚花。
李鳳暘點頭，蹲在婦人身邊，為她把脈。
她的脈象非常微弱，接近於無，若非她還有呼吸，單從脈象上來看，她已經與死人無異了。
“我娘怎麼樣了？”男孩見她半天不說話，忍不住問。
李鳳暘已經有了判斷，可是這個結論對於眼前的男孩來說過於殘忍，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娘沒救了是麼？”男孩等不到她回複，自己先開口詢問。
她點點頭，抬手想拍拍男孩的肩膀，卻在看到他的表情時，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男孩直愣愣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婦人，嘴唇緊抿，眼神空洞。
過了好一陣子，才聽他問道：“姐姐，你有沒有刀？”
“要刀做什麼？”她腦海中已經有個駭人的想法出現，可是她又不願相信眼前這個男孩會這樣做。
“與其讓我娘這樣受苦，不如現在就讓她的生命結束。姐姐，你不知道我娘原來有多美……”說著，豆大的眼淚從他眼中滑落。
“你再給我幾天時間，我想想辦法，不要這樣輕易放棄。”她這樣說，是情急之下的權宜之計，即便是這男孩不動手，躺在地上的婦人也活不過兩天了，她不願讓這孩子背負著殺母的愧疚感過一生。
“姐姐，你真的有辦法麼？”男孩將信將疑，可是眼淚變得少了，李鳳暘知道，這是他相信了她的話。
“我不敢保證，但是不做任何努力就放棄，這不是我的做事風格。”她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終於落了下去，落在他的肩頭，輕輕拍了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