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喜娘叫醒她時,已經到了一處院落外,透過喜娘掀起的門簾縫隙,她瞧見一處院子,並不是很大,從大門和圍牆的設計來看,倒算得上雅緻,只是這雅緻之意被喜慶的大紅綢緞給沖淡了些。
“這樣的張燈結彩,看來對他們來說,還是極為看重這門婚事的。”她淡淡道,喜娘卻一言不發,為她重新蓋好了大紅蓋頭。
“接新娘!”司儀唱道。
她聽著來接她之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聽著他掀開門簾,任由他伸手牽住她的纖纖玉手,他慢慢轉身,蹲下,輕握著她的手攀住他的肩膀。
她慢慢伏在他的背上,一如上花轎前,伏在阿玉背上那樣,卻不肯將臉貼在他的脖頸上。
到了大堂門前,他放下她,扶著她邁過火盆,兩人這才拾級而上,進了大堂的門。
她屏息感受著周圍的氣息,堂中人並不多,有幾個練家子卻無高手,若她此時出手,定能全身而退。然而思忖片刻,她還是放棄了要逃走的想法。乖乖與身側陌生的男人拜了堂。
“禮成!送入洞房!”
這便是成親啊,好像也沒多複雜。她這樣想著,被送入了洞房。
等周圍的人都退下,新房中重歸安靜,她才掀開蓋頭,順帶著把頭上那些珠釵步搖也都摘下。
她在新房中搜羅了一陣子值錢又輕便好帶的東西,全都放在蓋頭中,將紅色蓋頭系成包袱,又脫下厚重的喜服,從喜服寬大的衣袖中拿出早已暗藏好的包袱,其中有一套尋常衣物。
全都整理好,這時門前有響動,不多時,門被推開了。
濃重的酒氣沖入鼻中,她皺眉躲在床下,心中驚駭,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素未謀面的新郎官竟是高手,剛剛他接近新房時,她絲毫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這還是在喝了這麼多酒的狀態下!
如若不喝酒,恐怕他若想殺她,她都無處逃脫!
呂鳳暘啊呂鳳暘,今日你要被你的好奇心害死了!
“林兄,你豔福不淺,聽說……”另一個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他說話,就知他已大醉。
很快,越來越多的腳步聲響起,都是些要來鬧洞房的人。
呂鳳暘心道不好,這麼快就要被人發現她不見了,對方人多勢眾,恐怕她難以逃出去了。
誰知,那新郎官聽到門外之人的聲音後,快步走到門前,將門關了。
任由外面的人如何敲門,他都不肯開。
她心下奇怪,這是何意?
不等她想明白其中之意,便見一雙紅色的靴子停在床邊,不肯再動。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
被發現了……她無奈爬出,滿臉悻悻之色。
片刻之後,終於發覺哪裡不對勁,這新郎的聲音,很是耳熟!於是抬眸望向那身穿大紅喜服的新郎官,只見那人正瞧著她竊笑不已。
如此欠揍之笑容除了梁桓那廝,還會有誰能露得出!
她出其不意,猛地跳起,趁他不備,拔下發間最後一根珠釵,往他臉上輕輕一劃,那臉皮被劃破一道,捲了邊,並不流血,此人確實是戴了人皮面具無疑。
“梁桓你這登徒子!竟敢戲弄我!”她怒極,抽出軟劍,攻勢淩厲。
梁桓見事情敗露,幹脆揭下面具,露出本來面目。
在她淩厲的攻勢下,他仍舊嬉皮笑臉,道:“你我拜過天地,便是夫妻了,夫妻之間榮辱與共,你做出這等謀殺親夫的行為,不怕遭天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