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也知道。
“你知道多少?”她問。
沈頌很快恢複了平靜,神情陰鬱,帶著濃濃的防備:“那你又知道多少?”
他們在互相試探。
由此,夏初霽可以猜到沈頌肯定知道不少內情,卻不能確定他到底瞭解多少。
她看向街邊的咖啡店,說:“時間還早,我們進去坐坐吧。”
臨近過年,洋人開的咖啡店很冷靜,在他們進去之前只有兩桌客人。
他們在一個角落坐下,各點了杯咖啡。
沉默了一會兒後,夏初霽先開口:“郭繼孝並不是真心要結交我父親。”
從沈頌平淡的表情裡,她看得出來,他知道。
她抿了抿唇,壓低聲音:“那你……知道喻老是怎麼死的嗎?”
沈頌摩挲著咖啡杯手柄的手一頓,這個動作顯示了他的驚訝。他那雙眼睛裡閃過冷意,問:“蘇承律告訴你的?”
夏初霽緊緊地盯著他:“是。所以,你知道什麼?”
或許是發現她知道的已經很多了,這一次,沈頌沒有用不耐煩搪塞過去。
“郭繼孝一直在追殺我,我跟他有仇,所以一直盯著他。我知道喻老是郭繼孝殺的。幾個月前,我打聽到,郭繼孝得到一個訊息,說喻老死後,他身邊最親近的人曾給你父親夏顯秘密送過一些藏書還有別的東西。郭繼孝懷疑這其中藏有他殺害喻老的證據。”
這是夏初霽自打認識他以來,聽他說的最長的話。
事關重大,他的聲音壓得有些低。她必須身體前傾湊近才能聽清楚。
沈頌說完之後,目光在她的臉上停頓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地移開,耳朵卻因此紅了。
這麼近的距離,夏初霽能看到他面部每一個細微的變化。因為心中有疑慮,她忽略了他說完後的不自在,也沒有察覺到他們的距離有些近了。
他的說辭幾乎跟蘇承律告訴她的一模一樣。
但是她看出來,他依舊有所隱瞞,或者說,他還是說謊了。
所以,他到底哪裡沒有說實話?
夏初霽坐直了身體,腦中把沈頌剛剛的話一字不漏地重複,臉上一片沉靜。
郭繼孝一直在追殺他,跟他有仇,是真的。
他盯著郭繼孝應該是真的,所以知道喻老是被害死的。
他所說的郭繼孝得到的那個訊息跟蘇承律說的一模一樣,也是真的。
剩下唯一沒辦法判斷的就是“幾個月前,我打聽到”這幾個字。
她在不列顛時曾經無意中看到過一本書,上面說: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