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散漫的腳步聲一直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她拉著準備回去的薛曦說:“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薛曦看了眼站在孫老師家門口朝這個方向望著的蘇承律,脊背一涼,搖頭說:“不了,我有些困,要回去休息了。”
這蘇承律可比傳聞中還要嚇人。
夏初霽哪裡看不出她是忌憚蘇承律?
看著她回到自己家裡關上門,夏初霽沉默了一下,拿出鑰匙開啟門,回身準備關門的時候,門被伸出來的手按住。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坐?”蘇承律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笑著問。
外面有凜冽的寒風在吹著,不過他高大的身體幫她擋了大半。
夏初霽的右眼皮跳了一晚上都沒停過。她故作鎮定,垂著眼睛說:“太晚了不太方便。”
蘇承律輕笑,低沉的聲音在寒風裡顯得有些渾厚:“夏小姐,你想用過了不認賬?我這下巴上被你抓破還沒好呢。”
聽到他這句話,夏初霽下意識抬頭。
入眼就是他輪廓好看的下巴,還有下巴上結的痂。
當時在車裡的情景漸漸清晰了起來,確實是她抓的。她的突然一下通紅。
蘇承律摸了摸結痂的地方,舔了舔後槽牙說:“我因為這傷沒少被部下笑話,都問我是被哪個女人抓的。你可不能不認賬。”漫不經心地腔調裡混雜著一絲哀怨,活像是被騙了感情找上門的公子哥。
他輕佻的話讓夏初霽都沒耳朵聽了。想到薛曦很可能扒在門縫上偷看,來來往往可能還有別人,她咬了咬唇,心中做了決定,冷著聲音說:“你先進來。”
這是夏初霽今晚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蘇承律卻之不恭,走了進來。
他進來之後,原本對夏初霽來說還算寬敞的校舍一下子變小了,空氣都變得有些稀薄了。
“你——”
夏初霽剛想問他到底想說什麼,就聽他說:“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疑問的語氣裡帶著責備,讓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蘇承律又說:“看你那幾天穿得那麼少,也不注意保暖,腿疼嗎?”
夏初霽一直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她腿不能著涼的。從去年冬天開始,他就一直記掛著,這一刻,要說她心裡沒有一點感動,是假的。
“還行,不怎麼疼。”
“那就好。”
夏初霽挑了挑眉,心裡的柔軟像是被一陣風吹散了。
什麼叫還好?
在她疑惑的時候,蘇承律繼續說:“那我們就能來說點別的了。看見什麼熟人了?怎麼又去凡爾賽了?是不是又是薛曦帶去的。”
“不是。”夏初霽解釋說,“是我在裡面看到了一個以前的學生。”
蘇承律問:“寧河夜校的?”
就在夏初霽猶豫要不要說的時候,他大概已經猜到了。
“沈頌?”
夏初霽一驚。
蘇承律對那個沈頌一直就有印象,見夏初霽不願告訴自己,心裡更是不痛快。
“你那個學生我查過,什麼都查不到,很不簡單。”他一邊說,一邊朝她走近,直到把她逼到衣櫃前退無可退,“凡爾賽的老闆是江湖幫派的人。我不讓你去是怕你惹上麻煩。”
夏初霽的注意力全被他前面的話吸引,沒想到他查過沈頌,更沒想到凡爾賽跟江湖幫派有關,沈頌是凡爾賽的二把手,所以也是江湖幫派的人?
餘光看到一陣光影的變動,她回過神。
是蘇承律一隻手撐在了她後邊的衣櫃上,“砰”地一聲嚇得她身體緊繃了一下。
“跟你說了不要去,你怎麼不長記性呢?是不是得捱打才能長記性?”蘇承律眉頭微微蹙著,一副苦口婆心了半天卻一點效果都沒有的樣子,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