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謝熙正要步步逼近,突然出現一個人,攔在了薛曦面前。
他詫異地看著來人:“夏初霽?”
薛曦看到夏初霽,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抓住了她的手臂。
“謝熙,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也就算了,現在還要欺負女人,是西方新潮的風向教你這麼做的嗎?”
在謝熙叫出她的名字的時候,廳堂裡其他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夏初霽身上。夏初霽挺直了脊背,任他們打量,眼底一片冰冷。
薛曦躲在夏初霽身後,終於平靜了一些,補充說:“明明連國都沒有出過,卻在這裡推崇西方的新潮,這是假新潮、虛偽的新潮。”
不僅謝熙,在場別的人被說得臉上發紅。
謝熙的反應很快,指著薛曦說:“大家看見沒有,這個‘來鶴’跟夏初霽是認識的!是夏初霽讓她在報紙上發表那些文章的。”
來鶴?
夏初霽詫異地回頭看了眼薛曦。
她居然是那個“來鶴”?
她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面對這麼多人幾乎還不了口,這副樣子實在難以讓人把她跟報紙上戰無不勝、言辭幽默犀利的“來鶴”先生聯絡到一起。
薛曦心虛地垂了垂眼睛。
今天來參加聚會的很多都跟謝熙的關系不錯,那幾個幫他在報紙上舌戰“來鶴”的也在其中。
大家不滿的情緒一下子被點燃。
“難道她說的不是真的嗎?”夏初霽冷聲質問,“五年前你為什麼要登報離婚離開王府?真的是因為不想要這身份了?難道不是畏懼蘇承律,怕他為難你嗎?身為皇室子弟,卻一點骨氣都沒有,還不如那些守著爵位度日的人。”
謝熙剛要張嘴辯解,夏初霽繼續說:“你說說,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嫁妝?嫁妝是我帶來的自然是我的,哪有人離婚還要帶走女方嫁妝的?即便是在不列顛,這樣做也是為人不齒的。我討要嫁妝天經地義,你不願還債,還讓你的朋友把我的學生抓進警察廳威脅我。這些事,在座的其他人知道嗎?”
“竟然用學生來威脅!沒想到讀書人裡有你這樣的敗類!”薛曦氣得臉都紅了。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顯然是不知道這些事。
謝熙感覺到情況不對:“你胡說!”
相比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夏初霽的端莊沉靜顯得大氣多了。
見其他人臉上出現遲疑的表情,她說:“謝熙,你是真把這些人當朋友,還是隻當他們是你手中的一杆槍?”在大學裡做了那麼多關於人類情緒的研究,她十分會煽動。
她這句話讓幾個懟“來鶴”已經懟上頭了的人頓時有幾分清醒了。
“夏初霽,你不要挑撥離間!這些都是我的朋友!”
但夏初霽這個時候就是要挑撥。她溫婉地笑了笑,問:“你說說,哪句是假的。這些事情我是都能找來人證的,過幾天的報紙上可以給你答複。”
提到“上報紙”,名聲已經有些臭了的謝熙有些顧慮。
“我知道文人都有氣結,有義氣,但是千萬不要被利用了。且不說其他是不是真的,他當著大家的面摒棄皇室的身份轉頭又為了錢去下跪一定是真的,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報紙上的照片。你們替他出頭,毀的是自己的聲譽。”
夏初霽聲音溫柔,卻字字鏗鏘有力砸在其他人心上。
她話音落下後,除了謝熙依舊在蒼白地叫喊,其他人都沒有說話。
相信,總有些人會醒悟過來。
夏初霽回頭看了眼薛曦抓著自己手臂的手,對她說:“走吧。”
在這些人的目光下,她把薛曦帶出了賢書館。
“夏初霽,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你看著那麼溫柔,說話卻這麼厲害!”薛曦眼眶裡的眼淚已經幹了,只是眼睛還有些紅。
夏初霽點了點頭:“確實人不可貌相。”
誰能想到她居然是“來鶴”。
薛曦心虛地捏著裙擺,咬了咬唇說:“我是有意要騙你的,只是害怕。其實我嘴很笨,膽子也小。今天聚會上我說漏了嘴,被謝熙發現了,要不是你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出來了。”夏初霽再也繃不住,笑了出來,“多謝你在報紙上幫我說話。其實,在此之前,我一直很崇拜‘來鶴’。”
薛曦先是鬆了口氣,隨後臉紅了起來:“不不不,是我崇拜你才是,你太厲害了,面對那麼多人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