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照片,她才知道蘇承律為什麼會笑了。
這張照片是從側邊拍的,拍得比想象中還要好,好巧不巧地拍到了謝熙笑的一瞬間,看上去,他不僅是跪在禦前,還笑得十分諂媚。
簡直是意外的收獲。
蘇承律見夏初霽那張繃著的小臉兒終於有由陰轉晴的跡象,朝副官示意了一下,對老闆說:“事兒辦得不錯,賞你的。”
副官拿出五十塊大洋給了老闆。
“大公子慢走,一路順風。”最後,老闆捧著五十塊大洋,戰戰兢兢地送走了他們。
來到京城的火車站後,夏初霽看到了謝熙和金清曼。
沒想到他們兩個也是這一班火車。
因為小洋樓的事,謝熙對夏初霽一直帶著恨意,但是因為有蘇承律在,又不敢明顯地表現出來。
他們讀書人最怕遇上的就是不講理的人。
蘇承律排首位。
夏初霽看到這兩人就覺得糟心。好在火車一等車廂的票不是所有人都買得起的,謝熙和金清曼跟他們離得很遠。
一等車廂幾乎沒有什麼人,二三等車廂卻很擁擠。
在二等車廂前等待上車的金清曼看著夏初霽早早上火車,眼中滿是不甘。
回去的一路很平靜。
坐了幾十個小時的火車到陽城後,蘇承律的司機已經在陽城火車站外等候了。
坐上車後,蘇承律打量了夏初霽幾眼,問:“坐了那麼久的火車累嗎?”
他語氣裡的關心讓夏初霽有些不自在。她搖了搖頭,轉移話題說:“之前火車中途停靠,我聽到月臺上報童叫賣的是安順郡王在興城遇害的事情。這個訊息果然一直在擴散,現在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蘇承律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黑色的短發,渾身透著股公子哥的貴氣和懶散,說:“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看著。這是逼我爹和郭繼孝給他一個交代。我爹這兒估計在想著怎麼把髒水往郭繼孝身上潑,郭繼孝應該也差不多。”
他們回到平城是晚上。
蘇承律直接讓司機先開去了平城大學的校舍。
“這幾天辛苦了,明天是週日,好好休息。東西記得都拿好。”
夏初霽知道他說的是那些珠寶。她既然答應當“賞賜”收了,就會收下。
她“嗯”了一聲,然後拿出兩張紙,說:“這是我在火車上寫好的新聞稿,到時候麻煩大公子把文章和照片給報社直接發就是了。”
“不麻煩。”
夏初霽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就不能溫和有禮地說話嗎?
蘇承律把她的不滿看在眼裡,輕笑了一聲,絲毫沒有要改正的意思。
他接過那兩張紙,藉著車裡的燈看了一眼。
紙上的字是用鋼筆寫的,字跡清晰,工整秀氣,十分好看。
“那麼我進去了,大公子慢走。”
聽到聲音,蘇承律抬頭:“晚安。”
隨著抬頭的動作,車裡的燈映入他的眼睛裡,光影的變化驚心動魄,如同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一下子照亮大地。他這一聲溫柔的“晚安”,又像是拂過大地的微風,安撫著受驚的萬物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