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律沒好氣地說:“學部那幫人天天打電話給老頭子告狀,說我不重視。我倒是想休息,能嗎?不過剛剛開會我倒是眯了一會兒。”
在那個溫柔舒緩的聲音裡,他睡得格外的好,雖然只有幾分鐘。
隨即,他問副官:“今晚還有什麼事?”
“今晚還要替大人去拜訪一下舊部。”
蘇承律像是十分不喜歡這樣的事情,卻又不得不去。他揉了揉眉心,眉宇間露出一絲疲態說:“時候差不多了,走吧。晚上讓人去警察廳問問那個奸細審得怎麼樣了,我明早過去看看。”
“是。”
第二天一大早,蘇承律帶著副官去了臨城警察廳。
即使是大早上,警察廳的監獄裡依舊透著一股陰森,最深處傳來的一下一下的聲音像是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發出的,讓人不寒而慄。
徑直走到最深處,蘇承律看了眼被綁在刑架上的人,皺了皺眉問:“怎麼樣了?”
這個混在軍隊裡的奸細是臨城警察廳督察處的趙處長親自審問的。
“大公子,這人骨頭很硬,就是不開口。”
蘇承律問:“刑都上過了嗎?”
負責刑訊的獄警恭敬地回答說:“回大公子,能上的刑都上過了,再這樣下去就要沒氣了。”
“不怕被折磨也不怕死?”這樣的人確實有些難辦。
蘇承律慢悠悠地在刑架前走著,步子懶散,硬是走出了紈絝公子逛大街的感覺。
“大公子,我倒是還有個辦法。”趙處長說,“我夫人的一個校友學過心理學,那時候梵橋聚會上有人混上船意圖刺殺歐美司司長夫人,就是她找到人的。她近日剛好在臨城,或許可以請她來問一問。”
蘇承律來了興趣,回身問:“還有這樣的人?”
趙處長說:“這人大公子應該聽過,就是原先安平王的那位王妃,夏老先生的孫女。”
“她?”蘇承律驚訝地挑了挑眉,隨即眼中閃過興味,“我竟然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本事。”
趙處長說:“我去請她來?”
“不,我親自去。”
另一邊,林家老宅子裡。
夏初霽一大早起來後,先是去看了看林老太爺,然後又跟林老太太一起吃了早飯,陪她講了會兒話。
大約十點的時候,有小廝跑過來說:“老太太,蘇大公子來了。”
林老太太驚訝地問:“大公子怎麼來了?”
夏初霽心頭一跳,覺得蘇承律八成是來找自己的。
她站起身說:“外祖母,我去看看。”
夏初霽一進廳堂,就看見蘇承律高大挺拔的背影。那身軍裝跟老宅子廳堂的厚重感十分相符。
像是聽到了腳步聲,蘇承律勾著唇轉身,輪廓英挺的臉從背光的陰影之中迎向外面的天光,明暗交替的一瞬間,那抹笑驚心動魄。“夏小姐,別來無恙?”
夏初霽驚訝於他突然改了稱呼,可從他揚起的唇角可以看出,他這句“夏小姐”叫得並不真心。
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她警惕地問:“不知大公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夏小姐似乎很怕我?”蘇承律笑著走近,在夏初霽想要後退的時候停下腳步,距離把握得剛剛好,“夏小姐不用怕。我今天來,是想請夏小姐跟我去警察廳走一趟,幫個忙。”
雖然忌憚他的行事作風、怕他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現在是他有求於自己。夏初霽挺直了脊背,端的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語氣溫婉地說:“抱歉大公子,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