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霽見她臉上的笑是真心的,點了點頭:“好的,涵姐。”
夜晚從海上來的風吹散了暑氣,風裡帶著一股海水的鹹味,濕濕的。
與四年前匆忙離開的那個夜裡在甲板上看到的夜景相比,現在的平城彷彿是新潮和老派交相上演的舞臺,繁華才剛剛開始,當然,也許是她的心境跟當初也不同了。
“你今晚把我嚇了一跳。不過能讓趙處長欠你個人情、涵姐對你改觀,我也就不用擔心了。”顧丘的聲音很溫潤。
夏初霽與他並肩走下船,語氣裡難得帶著一絲狡黠:“那怎麼行?以後還要哥多幫幫我。”
“夏初霽!你給我站住!”
他們剛下船,就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夏初霽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頭發淩亂、粉色的裙子上還帶著紅酒漬、狼狽不堪的林楚。
剛才把真正混上船的人抓住,林楚那邊的動靜根本無人關注。
“夏初霽!你剛剛是故意的!”
林楚提著裙子走向她,還沒到她面前,就被顧丘擋住。
“林小姐,那時候初霽只是在配合趙處長抓人。”顧丘的語氣很冷,“你誣陷初霽的事情我們還沒有追究,請你不要再無理取鬧。”
這麼好的機會,印凱想上前給林楚出頭,卻被顧丘看了一眼就縮回去了。
林楚的臉色很差。
今晚船上的事情驚動了警察廳,港口停了好多輛車。
平城警察廳的廳長在一個屬下來說了幾句話後,立即走向後面的一輛別克老爺車,站在車窗邊恭敬地說:“沒想到今晚的事情驚動了大公子。”
車裡坐的正是蘇承律。
他原先正跟副官還有幾個手下喝酒,知道事情後立即過來了。船上的人身份都不一般,還有幾個至關緊要的人物,要真出了事,他老子饒不了他。
“我想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大晚上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他漫不經心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酒局被攪的煩躁,“聽說人抓住了?”
“是的,抓住了。”
“我下去看看。”
車門被從外面開啟,蘇承律一條修長的腿先邁了出來,隨後弓起身體。直到下車,他高大的身體才得以完全舒展。
一陣海風迎面吹來,吹起他額前的短發,灌進了他那總是穿不好的襯衫裡,使得他那扣得很隨意的第三顆紐扣也開了。他不在意地攏了攏襯衫領口,走向停在港口的輪船。
才走近,他就聽到了林楚的聲音,似乎是在跟人吵架。
他皺了皺眉,邁著慢悠悠的步子走過去問:“怎麼回事?”
“表哥!”看見蘇承律,林楚眼睛亮了起來,一下子有了十足的底氣,“表哥!她在船上的時候欺負我!”
或許是因為這四年總是耿耿於懷,蘇承律走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夏初霽。
沒想到她居然已經回來了,還在他眼皮子底下,看來膽子不小。
蘇承律明目張膽地打量著她。果然是留過學的人,她穿得不像以前那樣土了,身上的刺繡旗袍很顯身段,一根梳斜的虯枝剛好在她腰間,像是纏著她的腰一樣,讓她的腰看上去不盈一握。溫婉的氣質使她看起來很柔弱,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倒。
想起四年前的事情,蘇承律看得心頭癢癢,恨不得伸手把她的腰掐斷。
夏初霽在聽到蘇承律的聲音的時候就渾身僵硬。她沒有看他,但是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侵略性、壓迫性十足,讓她幾乎都要站不住了。
現在的蘇承律比起四年前,更加可怕。
顧丘皺了皺眉,把夏初霽拉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