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鈺痛極之下,反而鎮定,他不再言語,抱著阿蓮的屍體,頭也不回,徑自走了。
此刻迎親的隊伍,已來到院前,吹起的響亮的喜號,伴隨著幾聲鑼聲傳來。
喜慶的樂聲,在唐鈺聽來,卻比哀樂更要悽慘。
抬轎的轎夫,見了失魂落魄的唐鈺,當場怔住了。
看熱鬧的人群,一時間也懵了。
“唐公子!”
一名中年轎夫走向前來。
唐鈺一言不發,僱了一輛車,抱著阿蓮的屍體,沖了出去。
一到郊外,便順手拋給車夫一錠銀子,抱起阿蓮,如飛而去。
那車夫以為遇著財神,捧著銀兩,咋舌不已。
唐鈺專走小路,奔了一陣,到了一處山腳之下,他施展上乘輕功,如瘋狂一般翻山越嶺,那山路甚是崎嶇。
唐鈺跑到一個山洞邊,把阿蓮放下。
他這一生苦難太多,此時心意已決,反覺無所依戀,拔出長劍,挖了一個大洞,把阿蓮葬了,在她墳前輕聲說道:“阿蓮,大哥這一生是陪定你了——無論天上、地下,你等著我呀,我就來了。”
他如夢囈喃喃,沒有一絲感情沖動,好像這種決定,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根本就不用考慮了。
他輕嘆一聲,走到山邊,太陽已漸偏西,長安城一切歷歷在目,自覺生命已至盡頭,就站在阿蓮墳前,舉起劍,往脖子上抹去。
突然,他覺得右手一震,一股大力使他寶劍把持不住。
一聲響若洪鐘的聲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唐鈺只覺如雷轟頂,又覺宛如當頭被潑了一桶冷水,一剎時間,他又像是糊塗了,又像是清醒得很。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人的生命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長長一嘆,又自抓起長劍,輕輕一抹,脖子一涼,便聽見鮮血噴射而出的聲音,他的心中泛起一陣快感。
他輕松一笑,他從沒有如此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