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地勢高,氣候愈寒。
昨夜裡鵝毛大的雪花漫天飛舞,陰霾沉沉的天空,一早還是絲毫不散,只是天公作美,倒是大雪停了下來。
太清觀——這號稱神州第一劍派的發源地,在大雪滂沱中巍然矗立。絕早,觀前便有一對面清目秀的幼僮在忙著打掃門階。
大雪方止,山頂上積雪盈尺,兩個青衫幼僮各持一柄掃帚,使勁地拂掃,瞧他們舉手投足間,顯然甚是有力,飛掃雪花,絲毫不露畏縮之態,到底是名門大派,連這等小僮也是一身功夫。
靜極了,夜來大雪飄舞,天寒地凍,一切生物都畏縮不前,是以整個崆峒山上寂然無聲,只有兩個幼僮一面打掃,一面嬉笑,發出的嬌嫩童音在空氣中動蕩。
忽然漫天飄雪之中,傳來一陣馬嘶。
兩名道童心下一驚,轉目望去,便見九人九騎疾馳而來。
此刻雖是天寒地凍,但那馬匹,卻是行得極快,轉瞬之間,便已來到跟前。
“閣下……”
二人正欲開口說話,卻見大雪紛飛中,當前一匹快馬,急馳而入,狂奔的馬蹄,在靜寂的山道上踏碎一串冰雪,冰雪濺飛,一聲長嘶,快馬驟停。
奔馬馳入一棟庭院深沉的屋宇,黑漆的大門上,滴水的飛簷下,斜插著一面黑緞為底,當中繡著一隻麒麟的大旗,獵獵迎風招展。
馬上那人一振風氅,刷地下馬來,既不拍門,亦不呼喊,腳尖點地,風氅斜飄,便已入院中,隨手一拂頷下短須上所沾的雪花,引吭呼道:“林兄可在?”
此刻其餘八騎,也已奔入院中,俱都停在門前。
大廳中低叱一聲:“誰!”
廳門立開,一片燈光,照上雪地,一個錦衣重裘的中年大漢,踩著燈光,大步而出,眼神一掃,大聲道:“柳兄,你可來得真快!請快進來喝兩杯熱酒。”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柳九真面帶重憂,木立當地,沉聲道:“林兄急邀我來,莫非是已經打聽到了《洗髓經》的下落了?”
林麒點點頭道:“不錯,那《洗髓經》現已落入張敏手中,我約柳兄前來,便是為了商討搶奪秘籍之事。”
柳九真濃眉深皺,道:“可是那張敏既然得到了《洗髓經》必然已經修煉了上面的武功,我們又豈是她的敵手!”
林麒笑道:“此事柳兄不必擔心,我早已安插眼線在神龍山莊之中,此刻他已在張敏、洪武二人飯菜之中,投下毒藥,昨夜他來信稱,張敏、洪武二人皆已中毒,你我此番前去,《洗髓經》必是唾手可得!
柳九真目光一閃,道:“此事可是當真?”
林麒道:“千真萬確!這是我收到的信,柳兄你看……”說話間,便自衣懷之中掏出一方紙箋。
忽然,一陣急遽的馬蹄聲隨之響起,人影馬蹄與飛濺的冰雪,一齊奔來。
一個洪亮的聲音道:“林麒惡賊,快納命來!”
林麒面色一驚,縱身掠上門前的滴水飛簷,展目一望,便見漫天飛雪之中,沖來兩騎。
頃刻之間,便已馳入院中。
林麒身軀一震,面色立變,惶聲道:“丁鼎!孟玉簫!”又情不自禁地抬眼一望,穹蒼陰暝,彷彿已將垂落到屋脊上。
柳九真也自掠出屋外,陡然見了孟玉簫、丁鼎二人,也駭了一跳。
孟玉簫、丁鼎此刻見林麒,胸中的豪氣,已是高不可抑。
林麒身形一閃,便欲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