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簫說到此處,忽然住口不言,只是這後面的話太不吉祥。
陸天堯卻哈哈大笑,道:“你難道以為我死了麼!”
他語聲微頓,又自朗笑數聲道:“我陸天堯命硬得很,怎會輕易死去,況且大仇未報,閻王爺也不敢收我!”
這時一旁王鐵人亦是大笑不止,道:“是極!是極!當年被江湖人稱為惡魔之谷的神醫谷,都未能要了陸兄的性命,區區幾個蟊賊,又豈能奈得陸兄何?”
陸天堯道:“陸某雖然不懼惡徒歹人,但這狂風巨浪,倒也著實厲害!那日差一點陸某便再也見不到大夥了……”
他一言至此,面上又自泛起一絲悽楚,長嘆一聲,道:“唉,陸某雖保全性命,但……但那秘籍,卻不知去向了!”
孟玉簫一聽此話,心中一動,脫口道:“陸伯伯,那日你在東海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天堯面上掠起一絲,陷入一片回憶之中。
“那日,我飛身前去追尋那隻飛快駛來的船隻,當我剛落到那甲板之上時,便聞道一陣濃烈的火藥味,當時我感覺情況不妙,便縱身跳入海中……”
“當剛我躍入海中時,便聽‘轟’的一聲巨響,我潛在海水之中,隔著水層望去,但見火光沖天,海水也被燒得火熱……”
“我身上揣著秘籍,當時無船,況且周圍皆是茫茫海面,根本看不見陸地,我知道若長久泡在海水之中,《洗髓經》便會腐爛,於是我冥思苦想,希望能想出一個好的辦法,即便我命喪大海,也要為後人這武林奇書,儲存下來……
“我在茫茫大海之中漂浮了一天,一直將那秘籍舉出水面,到了夜晚,我實在太疲勞了,竟然差點睡著了,後來,我在海水之中,撈到一個圓溜溜的東西,當時天暗,我摸到那東西時,還以為是骷髏,你知道的,大海之中,溺亡之人,多的是……”
“後來,在月光下,我才看清楚那圓溜溜的東西,竟是一個已經被曬幹空椰殼,於是我將秘籍塞在椰殼之中,並且將它密封好,這樣一來,即便我死了,秘籍能夠儲存下來,我也死而無憾。”
“我抱著那個椰殼,在海上又漂了兩天兩夜,後來我找到一個空的木箱,我把那藏有秘籍的椰殼放在那隻木箱之中,我抱著那隻木箱,也不知在大海上漂浮了多久……”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艘漁船之中,但那隻木箱,已不知去向了,我才知道自己被出海打漁的漁民救了……”
“我身體恢複之後,還特意僱船出海,去尋找那隻木箱,卻一無所獲,我想去打聽你的的情況,但也苦於訊息不靈通,人手不夠,後來,我想到了鐵人兄,便來到鐵人山莊,請他幫忙打聽你的下落,昨日竟有說在春風酒樓之中,見到了你,便讓人將你們請來這裡見面……”
陸天堯將這一段經歷徐徐說來,幾人聽得驚心動魄,但陸天堯不改色,只因這些風浪對他一生之中所遭受的苦難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此刻他望著眾人凝重的神情,嘆道:“我雖平安無事,但卻弄丟了秘籍,這讓我十分不安和歉疚,秘密落入茫茫大海之中,只怕永遠也不會再有人得到了,武林至寶,杳無音訊,自此……”
孟玉簫心中一動,忽然道:“陸伯伯,《洗髓經》並未在大海之中毀壞,後來我在海中飄蕩的時候,在木箱之中,發現了它……”
陸天堯聽了此話,目光一亮,道:“真的麼!真的麼!”
孟玉簫道:“千真萬確,但此刻秘籍已經落入張敏手中!”
陸天堯道:“既是你發現了秘籍,又豈會落入她的手中?”
唐婉面靨之上,俱是自責之色,嘆道:“若不是因為我,秘籍又怎會被她拿去!”
孟玉簫道:“當時張敏對你用毒,逼迫我交出秘籍,即便秘籍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一條性命……”
陸天堯道:“不錯,只要秘籍還在,就總有重新奪回來的那一天,但人若死了,一切皆成空談!”
王鐵人撫掌道:“好一個人若死了,一切皆成空談,陸兄胸中俠義,對生命感悟,較之十八年前,更加深了!”
陸天堯大笑道:“哪裡!哪裡!鐵人謬贊!”
王鐵人一拍陸天堯的肩膀,大聲道:“走!我們喝酒去!”
“好!好!喝酒去!不醉不歸!”
陸天堯大笑數聲,二人齊步走去。
只留一片震天笑語,在山莊之中回蕩。
香香佇立半晌,忽又抬頭望了望天色,天色漸暗,她輕聲嘆道:“我們也走吧!”
孟玉簫、唐婉二人心神一蕩,又聽香香嬌笑道:“他們喝酒,我們吃茶!走吧!走吧!”
笑聲一頓,輕移蓮步,緩緩走去。
孟玉簫、唐婉相視一眼,隨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