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得經書之後,練武雖有所成,然能力有限,終不得參悟,此乃餘人生一大憾事。
當年盜書一事,已成餘一生大過,永樂十五年,枯坐洞窟,以終餘生,然不忍武林寶笈,因殘缺不全,而失傳於世,故藏經於木匣之中。
望有緣人,得之惜之。
百川留書,絕筆於此”
小虹看到落款處赫然寫著“百川留書,絕筆於此”八個字時,心中陡然一震。
百川,便是她的祖父徐百川,她小時候,只見過他一面,後來不知何故她再也沒有見過他,當時她問過自己的父母,但他二人皆只說祖父去了很遠的地方,沒想到他竟藏身於此,為自己當年的行為而懺悔。
她想到此處,不禁又想到當年的一些細節,父親徐風每日都會來此,而且每日三次,從不有失,想是來此送飯了。
直到十三年前,父親來此洞中的次數有所減少,而且有幾日神情恍惚,心中似有悲痛之事,想必那幾日便是祖父徐百川西去的日子。
此刻她心緒紛雜,想起祖父竟然為了半部經書,竟然孤苦終生,終日在這暗無天日的密室之中冥思苦想,心中不免生出一絲苦澀。
她往書架後面看去,果然有一個木匣,她緩緩將那個木匣放在石桌上,上面已經落滿了灰塵。
小虹將木匣之上一個鐵扣,輕輕一扳,開啟木匣,只見其中果然有半部經書,那經書紙頁雖已泛黃,但仍被儲存得很好。
小虹也不多想,匆匆抓起那本秘籍,便放入衣懷之中。
她飛快的將那木匣合上,又重新放回原地。
這一開、一合、一放皆在瞬息之間完成,只因她心繫孟玉簫的安危,片刻也不願耽擱。
此刻她正欲起身,走出門去,忽然傳出一個聲音來。
“哎,睡了這許久的,卻依舊沒睡夠,倒是這不爭氣的肚子又開始鬧了!”
小虹心頭一驚,轉首望去,但見石室昏暗的角落裡躺著的一個人,揉著惺忪的睡眼,緩緩站起身子,又自語道:“人生在世,吃喝二字。這話當真一點也不假!看來我的去找點吃得才好哩!”
小虹已是驚得目瞪口呆,方才她急於尋找《洗髓經》的下落,更上石室角落昏暗,並未發現石室之中竟然還躺著一個人,大驚之下,乍然見了此人,著實嚇了一跳。
此刻那大漢已經站起了身子,小虹看見的身材之時,又是心頭一凜,只因此人的身材高大得著實有些驚人,他站起的身子,就像一座聳立的鐵塔一般。
“你……你是誰……你為什會在這裡?”
小虹壯起膽子,近前一步,但她的聲音已是起了一陣顫抖。
那大漢卻忽然一笑,道:“人真是奇怪!見第一面的時候,總是喜歡問‘你是誰?’,但世間之人,真正瞭解自己的又能有幾個呢?你是誰?我是誰?豈非這世間最難回答的問題!”
他笑聲一頓,盯著小虹看了半晌,方自緩緩道:“小姑娘,我叫陸天堯!”
“陸天堯!你是陸天堯!”
“陸天堯”三個字傳入小虹耳中的時候,她面上那種驚訝的神色,著實也令陸天堯大為疑惑。
“怎麼?難道小姑娘你知道我麼?”
“你當真是陸天堯!”小虹上下打量陸天堯,又想起孟玉簫跟她講過的陸伯伯身材高大,心中一動,點點頭道:“對,你是陸天堯!”
她微微一頓,目光又自往石室中掃視了一圈,接著道:“你是陸天堯,那麼孟玉簫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麼?”
此刻小虹只當林麒、柳九真二人口中所說孟玉簫在養傷的洞xue,便是眼前這個修武洞,並未想到自己竟被他二人所騙。
如此心地單純、毫無心機的少女,倒也少見。
但她這一問反倒令陸天堯甚是迷惑,但當他聽到“孟玉簫”三個字的時候,心中亦是猛地一震。
“怎麼?你見過簫兒,他現在在哪裡?他還好麼?”
此刻小虹問他的話,竟被他反過來問小虹。
他語聲急促,面色惶急,顯是有些激動。
小虹盯著陸天堯,滿面疑惑之色,道:“他難道沒和你在一起麼?”
“那日我與他一齊乘船尋找玉壺島,半途之中遇見了風浪,我隨著海浪,漂流到岸邊,便發現了這一處洞xue,而簫兒卻不知去向……”
陸天堯面色悽然,他又自陷入當日的場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