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為愛犧牲的人,是弱小的,卻也是偉大的。
只聽“玉羅剎”忽然嘆道:“唉,可是他若知道你死了,這世間恐怕再無一人可以救活他!”
她語聲一頓,又自搖首嘆道:“世間墜入愛河的男女,當真是又痴又傻,生死相隨,可笑至極,人是都死了,愛還有什麼意義呢?”
紅鳳凰道:“即便人死了,但那種滋味刻骨銘心,永遠也不會死的!”
“玉羅剎”似想起了當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刻骨情事,頗為動容,又自瞧了紅鳳凰兩眼,低吟道:“歡樂趣,離別苦,是中更有痴兒女!”
她語聲稍頓,見紅鳳凰也在瞧她,斂起悽然之色,接著道:“長痛不如短痛!而且孟玉簫已是身負重傷,若想救他一命,片刻也不可耽擱,等你傷勢痊癒,我們便馬上去尋他!”
紅鳳凰神色黯然,心中雖痛,卻也只是默然點頭。
……
朔風怒吼,冰雪嚴寒,天地間一片灰黯。
大雪紛飛中,一匹快馬,急馳而入樂山城。
狂奔的馬蹄,在靜寂的街道上踏碎一串冰雪,冰雪濺飛。
馬行得甚急,似有十分緊迫之事。
又聞一聲長嘶,快馬驟停。
道旁是一棟庭院深沉的屋宇,黑漆的大門上,滴水的飛簷下,斜插著一面黑緞為底,當中繡著一隻白虎的鏢旗,獵獵迎風招展。
馬上人一振衣裙,嬌軀一擰,唰地下馬來,既不拍門,亦不呼喊,腳尖點地,裙帶斜飄,便已入院中。
隨手一撣衣上所沾的雪花,嬌聲呼道:“星月宮西南分舵楊振天可在?”
只聞大廳中低叱一聲:“誰!”
語聲頓處,自屋內快步踱出一人。
那人望了來人一眼,登時跪倒在地,道:“摘星少主,你怎地來了?”
那人指著馬背上一人道:“我奉宮主之名來此地辦一件事情,快將此人背到屋內,再去將鎮上最有名的大夫請來!”
“是!”
楊振天抱起馬背上那人,領著摘星快步朝屋內走去。
……
暗黃的燈火之下,一位老年郎中湊著燈光,拈著一根銀針,朝床榻上一人“玉門”大xue紮下。
老人似乎眼神不太好使,手腳也不甚利索,下針時,手掌還微微顫抖。
在老人身後站在兩人,一個中年大漢,一個絕色少女。
見那老人刺了一陣,床上那人仍是毫無反應,少女的面色漸沉。
收了銀針,佇立床前,面帶難色。
而那中年大漢見那老年郎中不再醫治,又見少女面色已變,胸中頓時怒火大氣,拎起那老人幹瘦的身軀,往地上一扔,怒道:“你算哪門子神醫,弄了這許久,一點動靜也無!”
那老郎中掙紮著起身,顫聲道:“楊鏢頭,這個年輕人受傷太重,老夫也是沒有辦法!”
“你既沒有辦法,那你還來此地!”
那中年大漢一聽此話,“砰”又是一拳,打得那老郎中滿嘴牙碎,口中鮮血直流。
那老郎中告饒道:“小老兒本在藥鋪中搗藥,忽然闖入兩人,抓起藥箱,拎著我便此地走來,那二人一路上還不停的說,若我救不了這病人的性命,一家老小都得死……”
中年大漢聽了此話面色突變,沖著那老郎中胸口又是兩拳,老人已被他打得昏厥,他放下老人,又自轉首對那少女道:“少主,我……”
那少女聽了此話,望著那中年大漢搖首道:“你們做事總是叫人難以放心……”
她語聲稍頓,長嘆一聲,道:“罷了,放了這個郎中,我早該想到他傷得如此之重,尋常的郎中又豈能救好他,你明日一早記得準備一輛馬車……”
那中年大漢俯首稱是,將那被打得半死的老郎中拖出屋外。
少女在床邊坐下,凝注著床上的昏迷不醒的少年,嬌嘆連連,面靨之上,掠起一絲難言的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