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那六名點蒼派的弟子俱都跪倒在地,奇恥大辱般的磕了三個頭,乖乖的叫了三聲“姑奶奶饒命”。
此事對於何安而言,簡直比割掉他的腦袋更加令他痛苦!
“什麼狗屁名門正派,無非是些貪生怕死之徒罷了!”
朱寶嬋嬌笑連連,笑了半晌,直笑得八人面色漲得通紅,無地自容。
“我義父說了,若不能找到柳九真追回毒經和毒藥,你們點蒼派上下全部要遭殃!”
說話間,她又自衣懷之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扔給錢貴道:“拿去吧!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下次可沒這麼走運了!”
錢貴接住拋來的瓷瓶,倒出一顆藥丸,一口吞下,又自將那瓷瓶遞到師兄何安掌中。
幾人一一服過解藥後,收起長刀,倉皇逃去。
八人已經逃遠,紅鳳凰忽然凝目望著朱寶嬋,嘆道:“想到你雖年紀輕輕,倒是挺不簡單!看來是我看走眼了!”
朱寶嬋輕輕一笑道:“沒辦法,只是為了在別人的刀下求得生存罷了!”
此刻紅鳳凰不由得對她的為人另眼相看,只因眼前這位看似柔弱、不會武功的少女,心機之深沉,絕非一般人可比!
“只是這樣的行為,畢竟不太磊落……”
孟玉簫嘆道。
紅鳳凰道:“雖然不算光明磊落,但也卻巧妙得很,總比殺人流血好得多!不是麼?”
孟玉簫聽了,一時無言。
他望著幾人狼狽而去的背影,不免又自對點蒼派何安、錢貴師兄弟二人面對死亡時的態度而心生感慨,何安性格粗放,面對威脅,不卑不亢,卻又顯得過於激烈,錢貴為人溫和,雖貪生怕死,卻也懂得委曲求全。
這二人不可謂誰長孰短,但品性氣節去卻可見高低。
世間最奇怪的莫過於人類,貪生畏死之人,在危險真正降臨的時候,也可做到慷慨赴死,而無懼生死之人,在迫不得已之時,亦可忍辱偷生。
孟玉簫尚在思忖之間,朱寶嬋忽然輕拍孟玉簫的肩頭道:“哥哥,你們到哪裡去呢?”
孟玉簫驀然回首,道:“我此行要去峨眉山,我聽說師哥師嫂已向天各大門派發出請帖,召集天下英雄,為恩師複仇,我已知師父之境況,可見此事必有蹊蹺,我想前去查探一番,而且我已有多日不見婉妹了,正想去見她一面哩!”
朱寶嬋道:“婉妹是誰?”
孟玉簫道:“她是我的小師妹,自幼與我一起長大,與我情同兄妹!”
紅鳳凰聽了此話,神色黯然道:“怎麼,你難道還沒忘了她麼?”
孟玉簫道:“凰妹,在我心底只是將她當作兄妹,而你才是我想娶的人,等我們這次見了她,就把我們的決定告訴她。”
紅鳳凰聽了此話,心中覺得甜蜜無比,羞澀一笑,又自往窗外望了一眼,見天色已晚,忽然道:“孟大哥,天色已晚,我們近日便在此處歇息,明日一早,再啟程趕往峨眉山吧!”
她語聲未落,便聽那朱寶嬋拍手笑道:“好呀,好呀!我也正想去峨眉山看看哩,說不定在那裡可以找到義父……”
紅鳳凰聽了此話,冷冷瞅了她一眼道:“你休想再纏著我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朱寶嬋卻走到孟玉簫跟前,道:“哥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一個柔弱女子身無分文,今夜免不了又要露宿街頭,可我不想再挨凍挨餓了!”
她一言至此,竟掉下兩滴可憐的淚水,掩面低泣起來。
紅鳳凰道:“孟大哥,此女絕不簡單,路上帶上她,指不定還要惹上更大的麻煩!”
“凰妹,她孤苦無依,雖古靈精怪,心地不算壞,我又豈能因為嫌麻煩而將她拋下!”
孟玉簫見朱寶嬋此般摸樣,心又不忍,安慰她道:“朱姑娘,你不要在傷心了,今夜你與凰兒同睡,明日一早與我們同行吧!”
一聽此話,朱寶嬋馬上破涕為笑,拉起紅鳳凰的手,便往樓上走去,歡快道:“好啊,好啊!我們走吧,姐姐!”
“孟大哥,天色暗黃,明日恐怕會下雪了,夜冷天寒,你早些休息!”
紅鳳凰見是孟玉簫安排也不再反對,只得柔聲對孟玉簫叮囑一句,便隨那朱寶嬋往樓上走去。
“好,我知道了!你們先去歇息!”
孟玉簫答應了一句,又自走到屋角,抱著桌上那半壺酒,獨自喝到半夜。
當他上樓回房歇息的時候,發現夜空中竟然飄起了片片雪花。
但他已是醉意醺醺,疲乏不堪,更無心賞雪,終於掩了門窗,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