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這種笑容,更加珍貴,就好似冬日裡的火把,沙漠裡的綠茵。
“星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她的目光之中充滿憐愛之色,就像天邊柔美的星光。
她的聲音清脆溫柔,就像風中輕輕搖動的風鈴。
床上的摘星,緩緩坐起身子,勉強一笑道:“二宮主,我……我感覺好多了……”
她話未說完,蒼白的嬌靨已驀地變成黑紫之色。
紅衣婦人憐星宮主面色陡然大變,那溫柔的笑容,突地消失,變成一種驚慌,她失聲道:“星兒,星兒……”
摘星身體一傾,緩緩倒去。
佇立一旁的白衣婦人惜月宮主見狀,面色一驚,衣衫一振,如風閃至摘星身側,疾點她“膻中”、“百會”二xue。
忽又身形一閃,掠至桌旁,端起藥汁,遞至憐星宮主跟前道:“快喂她喝下!”
憐星宮主面色微驚,怔了一怔,忙接過藥碗,將那一碗濃濃的藥汁,緩緩倒入摘星的口中。
摘星喝完藥汁,眼皮沉重,已經睏乏,漸漸睡去。
憐星宮主放下藥碗,凝注著病榻之上的摘星,幽幽一嘆,嘆道:“唉,這孩子真是可憐,我對不起她……對不起她……”
惜月宮主又自望了憐星一眼,面色漸沉,冷冷道:“十八年前的事,你後悔了麼?”
憐星宮主轉過身來,道:“我並不後悔,我只是恨我自己,親生女兒就躺在我的面前,而我卻不能相認,她身負重傷,而我卻無能為力,十幾年來,我未能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對於一個母親而言,世上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
惜月宮主笑道:“你雖表面上說不後悔,其實你的內心早已是悔恨不已,你放心,我現在還不會讓她就這樣死去的。”
她說到此處,沉思片刻,忽又一笑,接著又道:“前幾天我遇見了一個人,他簡直跟孟秋白長得一模一樣,你知道他是誰麼?”
“他們太像了,太像了,你絕想不到世界上竟還會有如此相像的人!”
“他們的眼神、動作,甚至是說話時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她的語氣已有些激動,她的內心一定起了一陣動蕩。
憐星宮主嬌容大變,失聲道:“莫非他是孟秋白與葉青的孩子?”
惜月宮主輕輕點頭,忽又失聲大笑,冷冷道:“不錯!他叫孟玉簫,就是那一對狗男女的孽種……”
她的語氣越來越重,已充滿怨毒之氣。
她原本冰冷的目光,也忽然多了一種炙熱的火焰。
“十八年前,我沒能殺了他,但現在……”
惜月說到此處,忽又頓住,兩道尖銳的目光盯著憐星。
“你要殺了他?”
憐星心頭一顫,失聲問道。
惜月宮主冷冷一笑,恨恨道:“我原本是要殺了他的,但現在我卻不想馬上殺死他,因為……因為我想到了一個更有意思的遊戲!”
她又自一笑,笑得很滿足,她似乎很得意自己的想法。
“十八年前,孟秋白背叛了我,十八年後,我也要讓他的孩子嘗一嘗失去至親至愛,被人揹叛的感覺……”
她的確是一個聰明到極點的人,一個聰明到極點的女人。
但一個聰明到了極點的人,特別是一個聰明到了極點的女人,往往是一個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