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蓮!”
阿蓮只覺渾身酥麻,便又昏了過去。
她的身體雖然一天天的好起來,但她的阿爹卻一天的消瘦,而且他並沒有阿蓮的好轉而感到欣喜,反而面上隱隱多了一種憂愁。
而那楚仙琴每隔一天便來看他們一次,帶來一些藥草。
但每次楚仙琴從阿蓮的床邊探過脈後,臉色都很沉重,阿爹也終日憂傷愁苦,她心中明白一定是自己的病勢愈來愈重,但自己全身如脫節一般,一動都動不了,卻也只得獨自發愁。
阿蓮心中疑惑,幾次忍不住問阿爹自己的病況,但每次阿爹都安慰她,告訴她不要緊。
但有一天,她半夜醒來,聽到阿爹與楚仙琴在輕聲談話,她本想翻過去再睡,忽然她聽到他們在談自己的病勢,她立刻凝神偷聽。
“唉,我瞧阿蓮這孩子多半是中了金蛇毒!”楚仙琴長嘆一聲道。
阿爹介面道:“如果真是中了蛇毒,難道除‘仙靈草’外,真的別無他法醫治嗎?”
楚仙琴嘆道:“這金蛇原是天下三大毒蛇之一,中毒者,不出五時辰,全身時痛時癢,難過非常,任你定力多強,最後也忍耐不住,自求了結。而且最厲害的是此毒非曠世難逢的‘仙靈草’將其毒性剋制,瀉出體外,其他任何仙丹也難奏效。”
阿爹擔憂道:“那麼,你瞧阿蓮還有救嗎?”
楚仙琴長嘆一聲道:“幾年前我曾於衡山之中採得一株仙靈草,但當時為了治療自己的內傷,已將它用完,唉……”
他語聲頓處,懊悔不已,微微一頓,又自接著道:“其實這種靈藥專克天下各種蛇毒,只消片葉,便已足夠,但若無此種草藥,絕難徹底清除此毒。”
阿爹神色一急,追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什麼法子了麼?“
楚仙琴神色黯然,輕輕搖首嘆道:“我現在僅能用藥將她的毒勢逼住,並使她昏睡,以免受各種痛苦,等明兒全身毒氣都集中在一起,我再用針炙刺xue,將毒從她的七竅逼出,好在她中毒不太深,也許有幾分希望。只是……”
“只是什麼……”阿爹目光一閃,急聲問道。
楚仙琴掩面長嘆,道:“唉,只是……只是一雙眼睛恐怕不保了。”
阿爹聞言,神色凝重,就如同落潮時期,黃河裡平靜的水面……
十多年了,阿爹與楚仙琴從未停止尋找仙靈草,幫助阿蓮複明。
十餘年間,他二人曾二十五次前往衡山,尋覓靈草,卻終是一無所獲。
然而,縱使如此,對於仙靈草的尋找,二人從未放棄。
此刻阿蓮將這一段往事緩緩說來,本該充滿悲涼,但她卻說得極為平淡,也許在她心中早已將此事看輕了。
唐鈺聽完阿蓮的講述,不由得對她的悲慘遭遇而感到哀憐,他甚至不敢再看阿蓮一眼,那雙失去光輝的秀目,雖然依舊是那麼美麗,然而,在它後面卻是永恆的黑暗、無盡的孤獨。
於是在他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幫助阿蓮找到仙靈草,治好她的眼睛。
他甚至想只要阿蘭能複明,他一切都可以犧牲,一切都可拋棄,甚至是他的熱血,他的頭顱。
“阿蓮姑娘你放心,我一定要找到靈草,治好你的眼睛!”
阿蓮先是一驚,然後一笑道:“那樣就太好了,我就可以看見你的樣子了……”
她說到此處,嬌靨之上滿是期許之色,她嫣然一笑,笑似春花,令人心動。
她的眼前似浮現起自己眼睛複明是的場景,但她很快又想到此事的艱難,笑容漸消,又自道:“不過沒事,即便無法醫治,我現在每天都很快樂,我覺得這就夠了……”
唐鈺聽罷此話,對眼前這個嬌豔如花卻雙目失明的女子心中生出了一絲欽佩,他不禁想到自己,自己雖遭遇到一些苦難,但與阿蓮所經歷的相比卻是那麼渺不可言,阿蓮一個柔弱的女子,都能樂觀快樂的活著,自己卻想到去死,他不由得暗自羞愧。
他尚在思忖之間,又聽阿蓮嬌聲笑道:“阿爹快回來了,我們快回去吧!”
“我爹認為我眼睛失明,是楚伯醫治不力的緣故,他二人的關系,也因此變得惡劣,所以我每次送飯都偷偷的瞞著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