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清風仁兄已不在人世……”
梅客山的眼光觸及孟玉簫黯淡的眸子,似想起那段崢嶸往事,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酸。
“世事無常,變幻莫測,想不到當與清風仁兄的年華山一別,竟成永別……”
他的白須輕輕的抖動,兩道目光凝注著孟玉簫,袍袖一揚,長嘆道:“清風仁兄雖已西去,但他能得到你這樣的弟子,也算無憾了……”
他一言至此,似又想到自己的愛徒丁鼎,道:“若是鼎兒能有你這般悟性,老夫這一身的武功,也不至於……”
孟玉簫聞聲心中一動,道:“梅老前輩,在下今日前來,正是為了丁鼎兄弟而來……”
梅客山目光一閃,問道:“怎麼,鼎兒怎麼啦?”
孟玉簫道:“泰山大會上,丁兄為了替前輩報當年之仇,被劍神林麒重掌所傷,現下我已託人照看,只是他傷勢頗重,晚輩故此前來此地求救於前輩。”
“鼎兒生性沖動,當日我本不願讓他獨闖江湖,但他執意如此,老夫也是無可奈何!鼎兒行事雖莽撞,但心地善良,為人古道熱腸,極重情義,我早該料到他……唉……”
梅客山長嘆道:“若非當年林麒施毒,老夫強行運功,以一敵五,以至毒性侵骨,今日又豈會武功盡失,若知他會獨上泰山絕頂,老夫縱使一死,也要保他無事……”
孟玉簫聽他說來,語氣之中盡失責備悔恨之意,心中也頓感悽涼,但一時又不知如何安慰這悲傷的老人,只是黯然立在當場。
梅客山斂起悲慼之色,又道:“鼎兒現在身在何處?”
孟玉簫道:“在距離此地五裡外的紫竹林。”
梅客山目光凝注著盡處的梅林,風吹梅落,隱隱透著一絲悲涼。
寒風凜冽,雪花飛卷
他呆呆了半晌,又自一嘆,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們在啟程去尋他。”
梅客山衣袖一掃,抖落一片雪花。
“走!老夫今日冒雪去橋頭沽了這一壺‘梅子香’酒,我們且去喝幾杯,如何?”
孟玉簫仰首望了一眼昏黃的天空,又見風雪下得更緊,應道:“也好,賞梅煮酒,夫複何求?”
“走!”
梅客山攜起孟玉簫的手,二人齊步往梅林深處走去。
梅林深處,雪花片片。
紅白古梅之中,一間小屋,若隱若現。
小屋之中,燒著一堆火,縷縷輕煙,繚繞不絕。
火舌捲了起來,孟玉簫將幾枝火枝架好,成了一個火堆。
梅客山將酒壺往火上面一放,片刻陣陣酒香從壺中飄出。
兩人各取一隻酒杯,傾了一杯美酒,對飲起來。
酒過三巡,飲罷九杯,梅客山、孟玉簫已是微醺,二人面上微微泛紅。
梅客山忽將壺漿酒杯一放,長身而起,又往酒壺裡倒了半壺美酒,放在火上。
他走回孟玉簫身側,微微一笑道:“老夫早年已是對清風老人的絕學‘神龍十三式’仰慕不已,今日藉此機會倒想領教一下神龍絕學。”
孟玉簫微微一怔,道:“可是前輩,武功已經盡失……”
梅客山忽然一笑,目光一掃孟玉簫,又道:“老夫武功雖已盡失,但招式卻還記得,今日煮酒論劍,我們只論招式巧拙,不比內力高低……”
話音未了,便見梅客山單手微揚,一圈之間,雙指駢立如戟已自遞出,使出一招。
“你且看看老夫這招‘寒梅吐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