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簫面露急色,問道。
鳳凰指著自己咯咯笑道:“此人便是我,現在站在你的面前!”
她轉身一步,掠了過來,一把捉住了孟玉簫的手腕。
“走吧,我可以救你的師妹!”
話聲一落,一掠鬢發,凝目望著孟玉簫,又自輕笑道:“哎,你說我這樣的打扮,見得了人麼?”
孟玉簫側目瞧了她幾眼,只見她秀發如雲,秋波如月,蒼白的面靨被陽光一映,也有了幾分粉紅的顏色,襯著她一身雪般潔白的衣衫,當真是美的超塵絕俗,哪裡有半分見不得人的樣子?不禁失笑忖道:“你這副樣子若是再見不得人,那麼還有些別的女孩子真該找個地縫鑽下去才是!
“姑娘下山去,若是被人見了,還以為是天仙下凡哩!”
孟玉簫很少誇贊一個女人美麗,但此刻他的話語,卻完全是發自肺腑,絕非恭維之話。
他一生之中見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但從沒有哪一個給他的感覺比眼前的鳳凰更加奇妙。
鳳凰依依跟在他身邊,聞言秋波閃動,微微一笑。
她這一笑中竟似又含蘊著一些秘密,但孟玉簫卻未看出,他只是介面道:“你當真能解奇毒‘神不救’的毒性麼,鳳姑娘若能救我的師妹,這份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
鳳凰噗嗤一笑,嬌聲道:“哎呀,你這人倒還真是囉嗦,我救你的師妹,並不是為了讓你報恩,我只要你不要把我忘了就行了。”
孟玉簫收住話端,不再多言,與鳳凰並肩往前方走去。
兩人冒著雨絲緩步而行,不覺中已下了山頭,行至街上。
話聲未了,目光動處,突地瞥見街上每一雙眼睛,都在瞬也不瞬地望著自己。
一個英俊軒昂,衣著華貴,但卻冒雨而行的少年,一個美絕天人,清新脫俗,但裝束卻極為奇特的女子,並肩走在這繁榮的街道,若不引人注意,除非這滿街的人都是瞎子。
眾人側目望著這一對年輕男女,指指點點,議論不斷,紛紛猜測這二人之間的關系。
孟玉簫被眾人瞧得不好意思,面頰一紅,垂下頭去,輕輕道:“我們若是從大路下山,便可叫得到車了,若是叫得到車,我們便可驅車而行,不必……”
鳳凰卻仍然神色自若,微微笑道:“你若是怕人看,這兩旁的店家多得很……”言下之意,卻是我已被人看慣了。
孟玉簫道:“極是極是……”埋首往路邊店家走去。
兩人在眾人奇異的目光之中,緩步走進路旁一家小樓。
……
濛濛的雨絲中,城外放蹄奔來一輛馬車,五匹健馬,車上的簾幔深垂,馬上人卻是灰袍大袖,烏簪高髻的道人。
傍著馬車的四騎,俱是面容蒼白,目光炯炯,腰邊佩著長劍,像是終午不見陽光的中年道人,眉宇之間,又都帶著十分沉重的神色。
當頭一騎,卻是蒼眉白發,形容枯瘦,腰間空空,衣袂飄拂,提著韁繩的手掌,竟是瑩白如玉,宛如婦人女子。
這五騎一車,一入城內,便毫不停留,直往城北的南嶽山麓一片莊院奔去。
雨絲已歇。
衡州城的夜市,卻出奇地繁盛,但平日行走在夜市間的悠閑人群,今日卻已換了三五成群,腰懸長劍,面色凝重的武林豪士。
劍鞘拍打著長靴,沉悶地發出一聲震人心絃地聲響。
燈光映影著劍柄的青銅吞口,閃耀了兩旁人們的眼睛。
多彩的劍穗隨風飄舞著,偶然有一兩聲狂笑,沖破四下的輕語。
商販的呼聲,在長巷中回蕩。
生疏步履,踏在生疏的街道上。
冰冷的手掌,緊握著冰涼的劍柄……
突地,四下起了一陣騷動,因為在他們的眼簾中,突地出現了一個神態軒昂的錦袍少年,以及一個姿容絕世的淡裝女子。
“孟玉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