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簫朗聲道:“閣下只要肯將解藥交付與我,一日之後,在下必定再來此間……”
灰衣少年冷冷截口道:“兄臺縱然言重如山,但兄弟我卻未見信得過閣下!”
孟玉簫劍眉微軒,沉聲道:“閣下如存有服下後一日必死的毒藥,令我服下之後,再將解藥取出!”
灰衣少年突地又是一陣長笑,介面道:“好好,但兄弟卻要問問兄臺,究竟為了什麼原因,兄臺竟將別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得多?”
孟玉簫毫不思索,朗聲道:“別人既有為我而死的義氣,我為何沒有為別人而死的決心?人生百年終難免一死,與其教人為我而死,還不如我為別人而死,也死的心安理得的多。”
灰衣少年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人生百年,終須一死。”
他笑聲突頓,沉聲道:“但兄臺年紀輕輕,尚未成就一番事業,此刻若是輕易死了,難道就不覺遺憾麼?”
孟玉簫目光一垂,心中突地想到了師父的遺命、同門的思念、朋友的交往、心中的壯志……但是他卻又忘不了一日前唐婉那飛揚的笑容,溫柔的語聲。
“婉妹她還年輕,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朋友,在她心底深處,一定也有很多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她若因我而死,又何嘗沒有許多人要為她傷心流淚?那些真摯的淚珠,又何嘗沒有為我流淚的人們那般晶瑩清澈……”
想到此處,他不禁暗中長嘆一聲,又自忖道:“人們的生命,本就是一件神奇的事,生命的逝去與成長,往往並不是取決於生死之間,‘生’並未見得是最最可貴,‘死’也未見得是最最可怕,死去的人,有時比生者更使人憶念與尊敬,但生命本身的價值,卻絕對是平等的,誰也沒有權利認為自己的生命比別人的生命更有生存的價值,誰也沒有權利認為自己的生命遠比別人可貴!”
灰衣少年目光流露著譏嘲輕蔑之色,凝望著孟玉簫,他深知自己的言語,動搖了面前這少年“以死易義”的決心!
哪知孟玉簫突地抬起頭來,緩緩道:“毒藥在哪裡?”
灰衣少年面色一變,亦不知是驚怒抑是欽佩,使得他面色閃變不定。
已近黎明,星沉月落,日色未升,濃霧翻湧,天地一片暗沉!
灰衣少年緩緩自衣懷之中,取出一隻玉匣,道:“毒藥在這裡!”
孟玉簫雖然死意已決,心頭仍不禁為之一震,轉目望去,朦朧的光影中,一隻閃著銀光的玉匣已經遞至自己身前。
孟玉簫右掌一伸,抓起那方玉匣,他毫不遲疑地取下玉匣,拿在右掌之中!
東方有朝陽升起,但初升的陽光,竟仍劃不開這奇異的濃霧,又有一陣淡淡的香氣,隱隱隨風而來。
灰衣少年目光凜然,詭異地望著孟玉簫,只見他仰首將玉匣中的白色粉末,盡數倒在口中。
他神色是那般堅定,此刻被他吃在肚裡的,生像不是穿腸入骨的毒藥似的,他端起那碗豆腐花,滿飲一口,只覺手掌又是一陣痙攣,竟連這只碗也似要掌握不住:“難道這毒藥發作得如此之快?”
他鋼牙暗咬,兩道目光盯著眼前的灰衣少年,沉聲道:“解藥在哪裡?”
灰衣少年道:“什麼解藥?”
孟玉簫面色一沉,大喝道:“你……你……”
灰衣少年突地仰面大笑起來,道:“婉兒妹妹,現在你終於相信三公子對你的一片心意了把。”
孟玉簫微微一驚,尚在詫異之中,便聽見一個嬌柔的聲音傳來。
“玉簫哥哥!”
孟玉簫面色變,望著掌中那方玉匣,道:“這毒藥……”
灰衣少年大笑道:“這哪裡是什麼毒藥?是我這寶貝妹妹採集的花蜜!”
“你……你是唐鈺!”
“哈哈哈,想不到十年未見,鼎鼎大名的三公子竟然連兒時的玩伴也忘了……”
天色已亮,濃霧漸散,天地間一片光明。
一片笑語在林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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